自費值不值：與留學生的對話

　　低齡學生很茫然

　　3月20日，在瑞士沃德州從艾格爾到雷恩的火車上，記者碰見兩個女學生，一個來自廣 東，一個來自重慶。她們在國內讀完高中，到附近一所相當於大專的美國學校讀書已經3年，明年將要畢業。每年回兩次家，學費加零用一年要花30多萬元，3年下來，兩人都花了100多萬元。問到留學的收穫，她們都很茫然。這個地方屬瑞士的法語區，在學校上課用英語，但一出校門就變成啞巴了，缺乏學英語的語言環境。重慶的這位同學計畫畢業後到歐洲其他國家繼續深造，家裡繼續出錢沒有問題，而廣東這位同學則很心疼這100多萬，有畢業後盡快回國的打算。

　　學習目的不明也導致茫然。來自拉美、歐洲的學生到這裡一所著名的格里昂學院學習酒店管理，一般都因家有祖業，學成之後，子承父業，經營酒店。而我國的留學生大多隻是為了拿文憑，日後從事什麼工作是個未知數，所以有的學習缺乏主動性，有的則對漫長的學習生活感到難熬。

　　記者曾在英國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的校園裡，遇見一群來自中國的小留學生，他們有的手裡提著零食，嘴裡叼著飲料瓶。這些孩子來到英國，學會了英語，疏遠了中文，這一得一失，孰重孰輕？

　　當然，也有懂事的孩子。在泰晤士河邊，遇到一位來自深圳的女孩，她在讀大學預科，長得很瘦小，卻很有主意。她把家裡寄的錢精打細算，每月給房東80英鎊，留些零花，星期天外出都乘公共交通工具，不太遠的路步行。她希望自己的雅思能超過6.5分，這樣就可以報考一流大學了。

　　一般來講，低齡學生出國學習，由於在家嬌生慣養，生活自理能力差，出國後遇到的困難比較大。

　　關鍵在自己

　　來自上海的小萬今年24歲，他認為自己出國一年，開闊了視野，增長了才幹，這錢花得值。小萬畢業於上海外國語大學，現在瑞士格里昂學院就讀酒店管理。剛剛一年，已經是學院一個餐廳的主管，吃住除外，學校每月給他開1300瑞郎，這是瑞士法定的最低工資。小萬說，不在乎錢，大老遠來就是要學到東西。看看國內的五星級酒店，上層管理人員一般都是外國人，中國人大都是搞低層服務。為什麼？我國在酒店管理方面落後。瑞士的酒店管理歷史悠久，馳名世界。格里昂學院是該領域著名的五所學院之一。他選擇這裡，目的是把最先進的東西學到手，然後回國。

　　小萬來瑞士格里昂學院後，強化了一年英語，其間到餐館打工。男孩子打工，一般都在廚房，干苦活累活，但卻能學到真本事。一天十幾個小時，他與大師傅在一起，熟悉了飯店從採購、成本核算、人員管理到服務套路。幾個月的實習使他增長了才幹，回到學校學習，才知道哪些是關鍵。

　　格里昂學院十分重視培養學生的實際工作能力。學校裡有許多各具特色的餐廳，如西班牙風味的，義大利風味的，法國風味的，所有學生都在這些餐廳裡吃飯，而為他們提供星級服務的則是他們的同學。一般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或碩士研究生。小萬說，在這樣的餐廳裡擔任主管，為自己經營管理星級飯店提供了難得的學習機會。他要好好幹，並完成自己的碩士研究生課程。

　　在這個學院就讀的還有一位來自廈門大學的小王同學。她是英語系畢業的，很快又學會了法語，社會活動能力強，應付這裡的學習生活顯得得心應手。

　　坐公務艙的學生

　　從法蘭克福到北京，公務艙的價錢約為經濟艙的兩倍，達8000多元人民幣。兩位中學生模樣的同學在靠窗的公務艙坐席上坐著，瞇著眼，聽著耳機。等他們醒來記者問：

　　「兩位同學是回國吧？」

　　「是，回去考託福。」男同學回答。

　　「這邊不是考雅思嗎？」

　　「是，但雅思太難考了，回去考託福，明年去澳大利亞。」

　　「你們在哪裡留學？」

　　「愛爾蘭，跟農村一樣。」

　　「在歐洲這一年花了多少錢？」

　　「學費17萬元人民幣，班裡有來自孟加拉國的，巴西的，日本的，還有幾個荷蘭的，學幾天就走幾個，又來幾個，我算學得最長的了。」

　　「你們在歐洲一年，都有哪些收穫？」

　　「英語口語有長進，跑了11個國家，坐汽車，乘火車，花的錢也不多……」

　　去年，本報駐英國記者史宗星寫過一篇國際隨筆，題目是《「越洋電話」與「頭等艙」》，說的是小留學生早晨要靠遠在祖國的母親打電話叫醒，回國時他們要坐頭等艙。文中說的與我這次見的一模一樣。

　　回到本文的題目：一年幾十萬元值不值？回答是因人而異。培養孩子是一個要由學校、家庭、社會密切配合的系統工程，切莫用一筆錢把複雜的問題給簡單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