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一言：胡朝民主機遇判析

近日，這段新聞廣為傳播：「英國《泰晤士報》9日引述北京高層消息人士的話說，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將利用下月一日中共七十二週年黨慶的機會發表一篇關於「黨內民主」的政治改革宣言。胡錦濤「黨內民主」政治改革計畫的主要內容是容許黨內競爭，例如各項政府職位人選的甄補，就必須改變目前以「指定」代替「選舉」的辦法。」為此，我認為有對胡朝政改作一些評論的必要。

[一]、基本形勢的描述

第一、胡朝的矛盾政事。

胡朝初建，胡政起始。先有論憲之舉，續有（壟斷地）透明的公布SARS數字，跟著是承諾全面貫徹人權法案、准許成立獨立工會，現有外訊頻傳即行「黨內內主」。在這同一期間對舊案中的異議人士加緊判決，且量刑從嚴。新事是加強抓捕新異議人士力度和加大抓捕範圍。對非官定宗教迫害加劇。新創政治犯名目：網路異議人士罪犯、SARS造謠罪犯。言禁創新嚴峻年代，給杜導斌下「愛的美敦選」……

我們要注意的是所有正面訊息都是口惠多於實惠。所有反面訊息都多是鐵一般的現行事實。

第二、黨內言論比較寬鬆。

在矛盾形勢中，另一新趨向是讓欽定民主人士發表「反黨右派言論」、喉舌內言論尺度放寬：專制者必然滅亡、新聞司法必須獨立、學者上書改政改規言論在喉舌發表、孫志剛案可「抹黑」警察形象。另一方面民間異議思想更活躍，不但禁不絕，還有雨後春筍的味道。

第三、挺胡批胡相爭。

伴隨胡朝胡政的「新事物」人們有兩種比較極端的反應。一是挺胡之聲一浪浪；一是批胡之論逐浪高。

挺胡者根據胡朝胡政的正面訊息判定胡是異於江的黨內開明派，認定挺胡反江是促進中國民主策略應用。走得更遠的是肯定胡是中國民主化的領路人。

反胡者則以胡朝胡政的反面訊息作依據反駁挺胡之論。

張三一言是反挺胡論者，發表了很多一面之詞；現在有必要平衡一下發表另外的一面之詞了。

[二]、基本形勢的判斷

第一、江胡一體是主要的，矛盾是次要的。

江胡一體是主要的，其一體要義體現在江胡有黨統治權力的共同利益。他們的利益是一體性的，沒有了黨的統治權力，其個人和集團的利益就沒有了依憑，頃刻化為烏有。

江胡矛盾是次要的，其矛盾主要基於個人權力之爭奪，次為個人治黨治國理念差異，欲施其政而產生分歧。

但矛盾服從一體利益，全黨（指手中有權者的黨）不能容忍任何因分裂而損害其權力和權利的行動。

第二、胡朝有政改意願。

政改的目的不是為恩賜民主自由予民眾，而是與時俱進，改進統治術，臻於精緻。即是進行抓權固權的專制集權的政改而不是進行放權還政的自由民主的政改。其方法則是施行壟斷式透明，包辦式改革，鳥籠式開放，集中式民主，奴隸式自由。　

第三、胡朝政改「宿命」地必然用自由民主世界的理念、程序、經驗作參照和工具。

只要你一利用這些東西，儘管你主觀願望是為了專制，但客觀效果必然或多或少增進自由民主的分。結果是為了專制集權的政改變成了增進自由民主的政改。在這一方面，好像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

這「宿命」的特點是：不行政改黨亡，行政改或可因為增添民主因子而延黨命。但這延命的代價是改黨性。因而黨不亡是有可能的，但性（專制性）不變就不可能了。因而我們可以說，不政改黨亡，政改則制亡。

第四、胡朝已經擋不住政改的壓力。

中共政權現在和其它多數國家一樣，脫離了自由民主世界就不能獨立生存的地步。它要依賴的是民主世界，而不是專制世界。民主世界並不遵循中共專制獨裁的規則行事，相反是中共必須按照自由民主世界的軟力量規範行事。你照人家的規矩行事於國際，又按照自己的惡規施政於國內，就必然受到人的批評和壓力；因為人家的規矩規定國內是不可以踐踏人權行惡政的。面對你必需依靠它才能生存實力體施加的壓力，黨是無法抗拒的。

國內民眾的壓力，是不言而喻的事，這裡不討論了。

黨內壓力也是強而有力的。現在的黨是三個代表的黨：代黨內外既得利益者利益、代表掌權者利益、代表黨領袖利益。廣大無權或少權黨員是不入被代表列的，而普通工農和其它中下層黨員更被排斥和被出賣。他們的聲音在適當時候會發生作用的。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在結構上，現政權無法化解高度一元化權力和已經多元化的社會利益群體的矛盾。高度一元化政權無法響應多元化的社會要求。一元化的權力無法改變多元化的社會現實，多元的社會不斷對一元政權施加壓力。這壓力是結構性的，唯有把一完化政權解構為多元權力來源，讓它能響應多元社會的要求，這樣才能解決問題。而這一元變多元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種民主過程，民主過程實際上是一種民主累積的過程。

[三]、對胡朝政改與民主機遇的估測和評析

胡朝政改是很難避免的。

政改的第一個可能是黨內民主化成分增加促成公民社會成形。民主成分一增，跟著來的是黨內派別合法化制度化，派別間有制衡和競爭功能。「中共元老林伯渠的侄孫女、全國政協退休幹部林安利最近給中國大陸國家主席胡錦濤發出公開信，要求恢復年前被查封的「中流」與「真理的追求」兩份黨內左派刊物，允許批評「三個代表」等「資產階級自由化的言論和行動」，重新樹立毛澤東思想在黨內的指導地位。」可視作政改未動功效先行的徵兆。

一旦黨內有派別競爭，競爭者必然會到社會上尋求支持力量。社會上的利益群體也必然會到權力集團找尋代理人。因為所有派別都如此做，所有社會集團都這樣做，在這樣的形勢下，社會利益群體集結成形既是順理成章的事，也是合法的事。這就是公民社會成型的條件，民主就會在這樣的社會裏孕育成長。

政改的第二個可能是（日本）自民黨化。在中國的現實條件下，若真的出現黨內派別制度化，任何黨內民主化都會由黨內推向整個社會。大概會走一條真正有中國特色的民主化道路。

政改的第三個可能是出現大陸蔣經國。其效果已有臺灣實例，不多談。我們不可忘記的是理所當然有一種可能：集權固權政改的結果令統治臻於精緻，權術更具備科學化現代化功能，因而權力更鞏固。這個可能性有多大？有待時間判斷。我是不看好這個可能性的。

這裡只舉出顯而易見的可能而已，其它可能還很多。還要舉出的是世事往往是看似不可能、或沒有人想像到的可能最有成為現實的機會。

[四]、對胡朝政改策略的建言

對胡政改一方面要指出其用意侷限和可能後果，但更重要的是在策略上支持其所有政改措施；不管其政改是為黨還是為民，是放權還是集權。只要你黨一搞政改，民眾自會以自己利益和角度去理解和搞自己的「政改」。這個政改就是公民意識的興起。我們可以說，在現今國情下，政改時時處處都會惹起民眾的公民意識。

我們用的是弄假成真，假戲真做的手段。你提出准成立獨立工會的假諾言，我就假戲真做，來個真獨立工會。你要宣布為顛覆組織，就必須付出誠信代價。要明白一點，成立獨立工會的成本是會不斷從社會累積增長的，而權力的者的誠信是極有限的。經一次兩次再三再四折衝後，權力者無法不讓步。

基於現今任何政改都必然用自由民主世界的理念、程序、經驗作參照和工具的判斷，又由這一判斷導出運用理念、程序、經驗的過程必然是一種民主累積的過程的認識，所以對中共現今提出的政改極力支持是合理和有正面效果的。還有，通過支持，可能促成朝野良性互動。

但在支持中，必須注意兩點：一是在思想上，明確清醒地認識到黨政改的目的是為專制集權而非為民主；切勿視黨為民主運動的舵手。在行動上一定要保持民間的獨立地位，不要把支持變成為擁護，自降身份為附庸。如果眼睛只向權力者，一心期盼出現好皇帝，失敗是必然的，若把眼睛朝向民間的爭取還有成功的希望。

還有一點亦屬重要：在保持自主地位的支持中，不斷清除夾於其間的盼青天之奴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