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百華：SARS，生命與自由

SARS－－傳染性非典型肺炎，還將危害中國與人類到什麼程度，還將肆虐到何年何月，現在世界上還沒有一個專家或政府說得清楚，自詡代表中國先進文化與先進生產力與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共，同樣說不清楚，而且作為首發地，在例如確定病原體等核心研究方面並沒有走在世界前面。主張「穩定壓倒一切」的中共，因為不希望看到人心惶惶，當然有最樂觀的說法，但也沒有「不會超過多少多少」的宣傳，只說要民眾相信黨和政府有能力領導人民戰勝SARS。

對於中共的一切說法，人民只能相信。

照中共官方的說法，二○○三年一月，廣東中山市首先出現數例SARS患者，一個月之後廣東官方在民間非正式輿論的壓力下，一改侵犯公眾知情權的傳統特色，通過傳媒向公眾簡單說明瞭相關情況，隨即重歸沉寂。入四月，在國際社會的壓力下，中國政府開始尊重人們的知情權。但是，先是解放軍301醫院的老軍醫蔣彥永，後是世界衛生組織專家、德國病毒學家普賴澤爾，再後是……都指出北京當局報告的疫情弄虛作假。

四月十九日早晨，央視主持人王志向中國衛生部相關技術支持組組長李立明提問說：如何保證地方上報疫情的真實？李回答：SARS已經是「法定防治傳染病」。這就是說：虛報是違法犯罪。實際上，這樣的犯罪是得不到有效阻止的。正因為如此，侵犯公眾知情權的犯罪現象繼續蔓延。

割裂生存、生命與自由是邪惡的，中共長期以來宣揚「沒餓死」是「第一人權」，而將自由拋在一邊。在SARS面前，難道還有誰遲鈍到看不清其中違背常識理性的殘酷嗎？

在權力集團直接擁有幾乎所有媒體，在醫院等非盈利組織機構（婦聯、學生會等）和全社會的信息渠道牢牢地控制在官僚手中的國家，人們不可以僅僅關注生命而不關注自由！這就是SARS給中國人上的一堂社會哲學課！
絕對權力削弱抵禦天災能力

中國的反民主政治權力，既糟踏了中國傳統道德中優秀的成分，更遏制了人們通向信仰的清純心性，既破壞了人們的社會和諧又嚴重摧毀了人與自然的平衡。中國的天少了蔚藍，地少了肥沃，水少了清澈，氣少了新鮮，人少了道德，政壇少了廉恥，社會少了活力。若干年來中共只有「增長」一隻佛腳可抱了，舉凡國企低效、金融隱患、壟斷剝削、股市混亂、科技教育、民企乏力、制假造假、「三農」問題、大量失業、貧富懸殊、道德敗壞、環境污染、生態赤字…無論哪一方面，中共都不可能依靠現在這樣的剝奪人們權利的制度，扭轉頹局。

在SARS面前，中共及其政府表現出了專業上的遲鈍、醫學道德的缺乏和多項社會責任的麻木甚至冷酷。我聯想到積極參與愛滋病防治的民間精英萬延海和他的朋友們所受到的歧視，也聯想到民間環保組織「自然之友」創始者之一的王力雄先生被強制離開他心愛的「自然之友」，聯想到幾十年來一系列反自然反人性反人權的醜惡事實。我不相信中國人有多笨，但卻不得不承認中國社會的貧血、蒼白、弱智、殘疾，不得不承認中國的各項事業有著太多的人為挫折！

弱勢群體承受力面臨新考驗

我希望中共真能夠像它所說的那樣：有能力領導人民戰勝SARS。有人說：SARS是中共政權的滑鐵盧。我不能贊同中共通過下臺甩掉SARS包袱。這個包袱太大，目下需要也應當主要由中共來扛，何況還遠不止這個包袱呢！
在數億中國弱勢群體長期承受了巨大「改革成本」的今天，忽然又來了SARS這一天災人禍，弱勢群體的承受力無疑將面臨全新的考驗。因為SARS將給中國帶來巨大的損害，而這一損害是在人們的權利意識空前提高、國際社會的關注空前密切的情況下發生的。

早在廣東省首次向媒體公開說明SARS的情況之前，網路上關於知情權的呼籲就很高漲了。首次公開說明之後，全國各種傳媒，尤其是《南方週末》等進步報刊，大量發表恐慌止於信息公開、人們的知情權必須得到尊重等等的言論，加上「倒薩」戰爭的電視直播（雖說直播宣傳的立場很拙劣），尤其國際社會緊迫式的監督與中共無法控制的「制裁性」反應，最終都會集中到一點：弱勢群體對謊言的承受力、對專制歧視的承受力、對經濟滑坡代價轉移的承受力、對生命威脅恐慌的承受力。

據境外傳媒報導：「中國醫院拒收染SARS的窮人」（如廣東市民陳江章）、「SARS病源很可能是某些落後內地」、「SARS入侵北京十三所大學」、「廣州大學生被要求不戴口罩進行晨跑」、「薩斯病嚇退外商，廣交會門可羅雀」、……有中共尚未闢謠的報導推測說：SARS病毒可能因中國軍方研製生化武器泄漏產生；有些推測認為：SARS病毒可能因環境污染造成養殖動物的變異產生。

今年的經濟增長肯定要大打折扣。我本來就反對「增長圖騰」，儘管我不想看到經濟滑坡甚至國際社會的變相制裁。經濟滑坡面前，物價能否平穩已經出現很大的疑問。在南京，政府壟斷的「水、電、公交『漲』聲一片」。老百姓沒有一個不反對漲價。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傳媒紛紛報導說的商品房價格將穩中有降，已經成為虛話。在南京，商品房價格漲幅超過以往同期任何年份。同一天同一張報紙充斥著各種壟斷行業全面漲價的消息，老百姓的承受力總有一天會崩潰的……

二○○三年四月十九日

（《爭鳴》2003年6月號）(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