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魯曉夫之子墜機之謎

「叛國」謠言曾流傳甚廣

到目前為止收集到的材料證明，列昂尼德在衛國戰爭期間作戰英勇，戰功卓著。在開戰後一個月即7月26日，他就得到了一枚紅旗勛章。他原先是轟炸機駕駛員，這在當時蘇軍殲擊機護航能力薄弱而德軍防空炮火強烈的形勢下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職業。他在一次遭數十架敵機攔截的情況下英勇突出重圍，受到師長親自褒獎。在當年執行一次轟炸任務時他的飛機被德軍地面炮火擊中，並有一名乘員犧牲，但他們頑強地駕駛著飛機迫降成功，還斷了一條腿，被送到醫院後他拒絕截肢直到自然痊癒。後來他與一個水兵打賭比槍法時，失手將其打死，為此以過失罪被送進監獄。重新出任飛行員後他改為駕駛殲擊機，於1943年11月7日那天被德軍擊落，當時被蘇軍列入失蹤名單。

至於那則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傳聞也即謠言是這樣的：列昂尼德跳傘逃生後被俘，隨即叛變為德國情報部門工作，戰爭結束後他被蘇軍抓回，經軍事法庭審判後被判處死刑。赫魯曉夫在其被處死前曾流淚為子向斯大林說情遭拒絕。這則謠言的始作編者是蘇聯國際部人事局副局長庫卓廖夫上將，他並且聲稱曾看到過載有此內容的內部文件。然而微妙之處在於他拋出這個說法是在1967年，而在此之前任何人包括赫魯曉夫本人都對此一無所知，並且誰都知道斯大林對赫魯曉夫一直是相當信任的，到他死之前他們之間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矛盾衝突。原因只在於當時蘇共中央即將為斯大林恢復名譽，將原來否定斯大林的責任全部推到赫魯曉夫一人身上，並且歸結於他們之間的個人恩怨，為此先後推波助瀾的還有克格勃第一副主席博普科夫，還有一位克格勃將軍蘇多普拉托夫後來在其回憶錄中又對此事予以「證實」，這就
使得這條謠言流傳甚廣。

《共青團真理報》公開闢謠

自蘇聯解體以來，各界對上述謠言紛紛質疑，《共青團真理報》特意組織了一次搜尋活動，今年7月初發回了第一則報導：

列昂尼德．赫魯曉夫駕駛的飛機我們暫時未能找到。我們發現的是另一架飛機也就是伊爾－4轟炸機並且發掘了它，而邁衛軍上尉列昂尼德．尼基季齊．赫魯曉夫當時駕駛的是雅克－7殲擊機，它在卡盧加州和布良斯克市交界處作戰時被擊落，與那架伊爾－4轟炸機墜毀在同一地點。

皮質飛行帽就是鐵證

在我們的野外考察開始之後立刻就出現了一些說法，全都出自與赫魯曉夫之子飛機有關的各種殘片上。首先是兩部分有價值的發現物，我們提醒一下，僅有的，也就是最有可能屬于飛行員遺物的就是骨骸，現在已送給醫學界人士去研究、鑑定。還有就是飛行皮帽上的兩隻帽耳。後者也許有重要意義，要知道列昂尼德當年在飛行中戴的不是標準的蘇式飛行帽而是美國式的飛行帽，這一點許多人先前就知道。我們這次發現的這頂飛行帽可能就是，它的皮革質量很好。我們請到了一位技藝精湛的皮革工藝師，憑他的經驗和能力是會做出正確結論的。

在這個空曠的盆地中還有兩架飛機的殘骸，有關情況當地居民在數日裡同我們談了許多，但我們還顧不上對這些消息進行驗證。

最後，搜索人員就搜索結果宣布說，整架「雅克」飛機大概現在還沉沒在河底，7月末將會打撈上來，全部過程到時再詳說。

專門在俄羅斯國家檔案庫尋找赫魯曉夫之子史跡的歷史學家蘇霍姆林諾夫讚嘆：「小夥子們，你們的成果要比整個60年代獲得的成果要大得多！」

「蘇聯英雄」是怎樣被擊落的？

我們詢問了附近一些村鎮的當地居民。儘管通常說此事的結果還不明朗，但村莊裡一個人還是帶來了希望：「從戰爭年代過來的人中有不少目擊者現在還健在！」

「有架飛機被擊落後就掉在我們這裡兩公里之外，」這位70開外的老人這樣說道，「雖說我自己沒親眼見到，但我的鄰居知道詳情。」同齡的這位鄰居告知，他不止一次聽同伴說過，在1943年的早春，自己村莊上空曾發生過一場空戰，德軍飛機擊落了我們的飛機，飛機帶著轟鳴聲一頭紮向大地，當時任何人不可能從著火的飛機上爬出來。正在附近玩耍的男孩們在飛機起火爆炸的地方看到了冒著煙的屍體碎塊。這時如果要把飛機上某些文件掖在身上還來得及，他們這樣做了，剛好這時從德軍警備司令部來了德寇的摩托車隊，這些小夥伴們於是一鬨而散。

「人們對我說過，等到這裡被紅軍解放以後，這些小孩把從飛機上拾到的文件轉交給了兩名蘇軍軍官。」敘述完這段歷史的老大爺又說：「他們又是驚訝又是誇獎，但當他們看到證件上的姓名後，要求我們不要聲張出去。原因不清楚，可能因為正是赫魯曉夫的兒子吧？！而且飛機墜落之地隨後又被覆蓋，為的是讓一切都石沉大海吧？至於能否找到當初那些小孩中的某個人，可以說是很困難的事，他們當中有個人已去世，有個被德寇帶到了西方，還有個在戰後離開了村莊，據說是在莫斯科開車。」

我們立即著手尋找這最後一位倖存的目擊者，很可能赫魯曉夫上尉的身份證明真的就在他手上。無法令人相信的是，突然間這個人蹦出來了，並且準確地說他就在距離我們探索行動大本營數公里遠的地方。現今已退休的彼得．康德拉雪夫確實在整個成年期間都在莫斯科工作，晚年他在家鄉農村買下了一座閑置的農舍，而原先這裡他自己家的房屋早已燒燬，他領著我們到了當年飛機墜落的地方。然而他說：「小夥子們，對不起了，我知道的這個人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據康德拉雪夫說，當年他正和小夥伴們用自製的溜冰鞋在小河面上滑冰玩時，聽見在高空正飛來孤零零一架蘇軍的轟炸機。後來我在看書後才得知這是俯衝轟炸機「別－2」。這時突然從雲中竄出一架德寇戰鬥機朝它打了兩個點射，受到重創的轟炸機向下墜落，並且爆炸了。我們當時正都穿著溜冰鞋，立刻脫下它奔向飛機。飛機落地後巨大的煙柱騰空升起，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燒焦的氣息。我記得很清楚的是我看到的這些：從皮甲克飛行服中露出的並排的三個手指，以及帶著俄羅斯人頭髮的半個頭骨。我的那位鄰居拾起了飛機上的文件，這是晚些時候的事，我們是在夜間又跑過去的，文件上飛行員的名字我沒記住，不過我可以準確地說，不是赫魯曉夫。順便說一句，我們這位飛行員還曾是蘇聯英雄」。

「他從不糾纏女學員！」

在我們正進行搜尋活動的時候，各方讀者不時寫信或打電話與我們編輯部聯繫。

一天，一個名叫娜傑日達．伊萬諾夫娜．岡察洛娃的女性，在電話裡用嘶啞的嗓音說：「我非常感謝貴報發表的這篇文章……列昂尼德這人我很瞭解，他絕對不會做叛國的事！」她今年已經84歲，最近幾年她根本沒有走出過她在莫斯科的住宅，甚至也沒有在床上起來過，因為長期患病。但她的頭腦仍十分清醒，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在基輔飛行學校的教官，他就是年輕而又嚴厲、質樸的列昂尼德．赫魯曉夫。
她說：「我從1938年起學習駕駛『鳥－2」飛機，第一和第二教程都以優異成績完成，很大程度上這在於他的教誨，他是個出色的人才和教官。」

當年在娜傑日達．伊萬諾夫娜這個小組的11名飛行學員中，只有她一名是女性，她的經歷也確實不簡單。

「現在我回想起那時的生活是這樣：早晨5點起床，乘最早一班車出發，9時整開始飛行。列昂尼德總是乘自己的汽車到來，他外表精明強幹，整潔威武。現在讀到有些對他造謠誣蔑的文字真是不可思議！說他是什麼『酒鬼』啦等等，全是胡說！我們當然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然而在背後誰也沒有對此議論過什麼，這在當時很平常，沒人把這當回事。他確實是個飛行技藝精湛的教官，儘管他年輕，可許多老飛行員也都很佩服他。特別是，當時有些人總愛糾纏女學員，搞些行為不軌的事，不過列昂尼德從不這樣。」

空中搜尋也在進行

總的來說，我們尚未找到足以證實列昂尼德．赫魯曉夫犧牲地點的有關證據。但是已經計畫好的搜尋工作並非是無意義的，我們並沒有失算。我們已經請求《共青團真理報》的讀者們出力組織一個逾百人的搜尋集體，他們將和我們一起重新出發。與地面上八支細密搜索的隊伍一起行動的還有空中搜索隊，由國際救援組織成員之一的弗拉基米爾．拉賓帶領，此外還有由阿列克賽，感謝羅夫和安德烈、克特里尼科夫率領的帶有短波通信報務員的摩托車隊伍一起參加行動。他們談及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搜尋隊夥伴的情況：他們曾從庫爾斯克和格羅茲尼出發直達澳大利亞和印度洋，取得了極大的工作成果。

赫魯曉夫之子列昂尼德犧牲的秘密還埋藏在卡盧加州的密林之中，探尋這一秘密雖然還遙遙無期，但是必須做下去，並且總會有成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