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三種父親

十年前,一位也是六十年代生的德國女人當著我的面摟著她生父的脖子親昵地說「你是我最愛的爸爸!」

這一幕對我的震動很大,破除了我那時頭腦中尚存的思想框架。從此我意識到我也有不同的父親,其中包括那位德國女人最愛的爸爸。

這位被我也看作父親的德國人是西方當代藝術界的名家之一。我們認識後,只要一有機會,我就往他工作室跑,至今如此。時不時我會與來看他的大女兒相遇,所以經歷了上述的一幕。他大女兒當時在西班牙留學,後來又換過大學和國家,花了他不少錢,但最後都不了了之。而他則希望這女兒能像我一樣好好攻讀學位。我想我能受他厚待,肯定與此有關。很長時間他都是我的德文詩作的第一名讀者。我則從他的創作室中走進了西方藝術界。我愛他勝過自己的生父。

我這輩子的生父18歲時跟著劉鄧大軍從黃土高原一路浴血奮戰打到川藏高原。他家算中農,兄妹三人全都只上過私塾,所以才會為無產階級革命所激動而拿槍造反。共產黨奪權後,兄妹三人都在外地安家落戶。所以,我籍貫山西洪洞,但從未到過這個因京劇「蘇三起解」而臭名遠揚的老家。

上小學後,我被從寄養地接回父母身邊。因家裡就我一個女兒,我得到的衣物和待遇曾讓兄弟們憤憤不平。遺憾的是我和新家從一開始就格格不入。到我考上大學為止,我在生父的屋檐下住了八年,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但我愛呆在外面尋歡作樂,而不願回家討罵找打。上大學時,我假期裡也寧可留在學校裡,要麼自己讀書,要麼去老師們家玩。但我家信沒少寫,曾希望藉此來與父母溝通,可惜未能如願。避而不見便成了我的對策,合適時用錢來報答一下生養之恩,聊以自慰。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他」,這是我最近給生父打電話時,他還一口咬定的共產黨教條。這話確實也不錯。我不知他作為解放軍一員,曾打死打傷多少人,只知道他的右骼膊中了彈,雖未截肢,但不再有力,因而退伍。大革文化命中,他這個不懂資本主義的無產跑腿官又成了「走資派」而被打聾了一隻耳朵。我在家時,他常胃痛不已,後來為此挨過手術刀。好在他沒有權欲,56歲時就主動離休,但因此沒我支援他就住不上所在單位集資修的新房。在我眼裡,這位29年出生,47年入黨的「老幹部」也是個共產黨的受害者。他這一輩子,在外一切聽黨的,在家一切聽我媽的。小時候,這樣的生父沒能用巴掌贏得我的敬重,現在,我有心攔住生父,不讓他被江黑心拉下地獄,但無論我擺什麼事實,講什麼道理,他都堅決排斥。所以我只好決定不再白費工夫。與其聽生父愚蠢地誹謗佛法,還不如找德國的父親們暢談我的修煉體會。

我在20歲時結識了第一位待我如父的德國人。他們夫婦都曾是德中友協的會員。我與他們在三峽的游輪上一見如故。為了看我,他倆第二年又做了一次中國游。離別時,洋媽媽和我都眼淚汪汪。第三年,他們作主把我擔保到了德國。這對相信上帝的洋父母婚姻幸福,唯獨沒有生育,於是我得以成了他倆的中國女兒。可惜中國女兒到德國後,無意聽從他倆的安排,很快便從他們家搬了出去。但在三年的緊密聯繫中,我從他們那兒學到了不少西方文明禮貌。前不久,我們相見,感覺照舊,笑談不已。洋爸爸還像過去一樣擁抱我,洋媽媽則還像過去那樣喋喋不休。

博士導師在德語中為博士父,我的博士父和我的生父同齡,也是農家子弟,但他家的產業還在,我還到他繼承和改建的農莊作過客。博士父大學畢業後,曾在日本工作過五年。我找到他門下時,他年過花甲,已桃李滿天下。從一開始他就用德文給我塗金抹粉,以此幫我申請贊助單位,解我口袋裡沒錢的難處。他還去學生宿舍看我,同學驚訝萬分地要我解釋。我笑答,說他在尋找靈感。博士父確實不只發表學術專論,也發表小說和詩集。我們倆的作品為同一家出版社發行。是他把聖經的世界展現在我面前,是他逼著我展示我的中國根。在我把博士論文交給他時,他說一點看不出是個中國人寫的,而我是中國人,所以必須帶中國特色。因此我才想起活用「道德經」。如果說洋爸爸讓我隻身來到西方,那麼是博士父讓我又重新神遊東方。畢業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很少。今年我打電話給他,他才抽空來科隆看我。我捧出一本德文版的「轉法輪」,以回報他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提挈。

在攻讀學位的七年裡,還有一系列教授像博士父一樣為我排憂解難。其中一位是德國少有的持心理醫生資格的哲學教授。第一次上他的課,感覺好聽,但不知所云。於是我決定一定要搞清楚他在講什麼。我如願以償,明白了講課內容,也知道教授動聽是因為他學過歌劇,他女兒就是一名歌劇演員。教授亦從對我視而不見,到把他辦公室的電腦供我使用,以便他每到大學就必見我。從他那兒我學到了諸如心理分析法,釋夢等西方現代科學知識。在他那兒我學會了摒棄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為人和邪說。他對我心理的分析也大大地提高了我的自我認識。「情熱似火,性冷似冰」的自知之明就是從那時起確定的。

在德國父親們的贊助下,我獲得了學位。但我並未心滿意足,在世間小道上尋尋覓覓了六年後,我才終於找到了佛法大道。一年來,我開始在師父法身的幫助下修煉果位。 「法輪功是個反動組織。你是我供大的……李洪志給了你什麼?」這是生父在電話上對我的質問。

我答,媽媽不是嫌我瘦嗎,我煉了法輪功後,長了近十公斤。這一年裡我無病一身輕,度過我今生最輕鬆愉快的一年……我雖然用四川話講出了最簡單的道理,但對坐在共產黨的井底觀天的生父來說,連明擺著的事實都是他聽不懂的德語。

他更不可能理解叫人「真善忍」的法輪功是佛法大道。學法煉功好比攀登天梯。只要以「真善忍」為準繩修正自己,不僅能祛病健身,還能重返天國淨土。

如果說一年前我的最愛是位不惜重金把我裝扮成名媛的德國人的話,那麼這一年來我向父親們介紹的那位中國人則是我今生的至尊。雖然我尚無緣拜見人相俱全的師父,但我相信只要我精進實修,同化了「真善忍」,就能修得果位,見到天父。

(來源:中國魂)(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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