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遼寧鞍山郊區出了一個留美女博士,這在當地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於是女博士 於立婧的名字迅速傳誦開來。然而兩年後,於立婧回到了家鄉,但這次人們不再是褒揚, 而是對她充滿了深深的惋惜。因為她這次回家並非衣錦還鄉,而是因為在美國犯了盜竊罪,被警方遣送回來的。 2003年2月11日,記者在鞍山市採訪了這位自殺未遂、正在住院的女博士。在於立婧哀怨 的哭訴中,記者愕然得知,竟然是那些變了質的「恩情」迫使於立婧精神畸變,走上了那 自毀前程的歧路…… 舅媽的慷慨資助竟然是「長線投資」 於立婧出生在遼寧鞍山市郊,爸爸患肝癌過早離世,媽媽黃玉蘭獨自拉扯大了她。 1994年秋天,於立婧以優異的成績被上海交通大學錄取,可昂貴的學費卻使她的媽媽黃玉 蘭愁得天天以淚洗面。無奈之中,黃玉蘭決定向於立婧的舅舅求援。舅舅在市區開了個養 豬場,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吃喝不愁,況且他的兩個兒子都不善於讀書,勉強初中 畢業後就在養豬場幫忙。沒想到的是黃玉蘭還沒開口,於立婧的舅舅和舅媽就主動來了。 一向吝嗇的舅媽爽快地拿出了4000元錢,基本解決了於立婧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於立婧臨走那天,親友來給她送行,舅媽當著眾人的面說:「小婧呀,如果在大學裡遇到 困難,只管向我們開口。你將來有了出息,可不要忘恩啊!」於立婧感動得熱淚盈眶,說 :「舅媽,我將來一定以十倍的報酬來回報你們。」 在大學裡,於立婧學習非常刻苦,每年都能得到獎學金。業餘時間,她到街頭賣紙,給中 學生做家教。但舅舅每月仍匯來100元生活費,幫她度過了艱難的大學生活。 1998年7月,於立婧考上本校的碩士研究生。暑假,她回家探親,舅舅問她:「研究生一 月能開幾千工資?」於立婧告訴舅舅研究生不開工資,只發一點生活補助費。大字不識的 舅舅根本不相信,說:「研究生相當於以前的舉人了,哪能不發工資?」舅媽陰陽怪氣地 說:「我和你舅又不要你的錢,你倒瞞個什麼勁呀。」於立婧委屈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2000年4月,舅舅來信要她在上海給表弟王辰「安排」個工作。於立婧一聽,心裏叫苦不 迭。王辰是舅舅的二兒子,從小就不學無術,竟然和朋友偷了養豬場的兩頭豬到外面賣了 去喝酒。像他這樣的人,如今竟要於立婧在上海幫他找工作! 於立婧幫不了這個忙,但又不好拒絕。她只好找導師幫助,在紙箱廠裡給王辰找了個工作 。王辰來到上海後,不肯好好幹活,幾個月後,紙箱廠解聘了王辰。於立婧又在一家建築 隊裡重新給王辰找了個工作,誰知王辰不爭氣,下班後與收破爛的合夥偷工地上的鋼筋, 被公安局抓獲。 當時的於立婧正在為出國做準備,表弟出了事,她東託人西說情,借錢交了2000元罰款, 總算把表弟從派出所裡弄了出來,給他買了車票,送上了回遼寧的火車。 遭此挫折,舅舅和舅媽還不死心,一再打電話來對於立婧說:「我們家族裡就你有出息, 你總不能看著你兩個表弟整天和豬打交道吧?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你還是要幫他們一把, 了結我們的心願,也不枉費我們以前那麼幫你啊!」 這些事搞得於立婧心力交瘁,幸好她的英語功底紮實,2001年,於立婧接到了美國斯坦福 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即使於立婧獲得了全額獎學金,去美國的路費和學費還得她自己出 。導師的一個親戚答應借給於立婧5萬元人民幣,要於立婧畢業後歸還。終於乘上了飛往 美國的班機,於立婧興奮不已,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場噩夢卻從此開始了。 在親人的「索恩」中「打腫臉充胖子」在美國念大學,獎學金只能勉強維持每天的生活,而學費還得自己掙。欠下一筆巨債的於 立婧自知沒有經濟後盾,她明白自己必須在一年之內攢夠第二年的學費。 為了掙到一點錢,她給自己定了一個原則,只要能掙到錢的活就干。可是,就在於立婧為 自己的美國之行安排好一切時,她收到媽媽的第一封信。黃玉蘭在信中說,舅舅家的大表 弟最近要訂親,女方家裡要2萬元彩禮,舅舅家剛蓋了新樓房,還欠了不少外債,這筆彩 禮錢要於立婧馬上從美國寄回來。舅舅在信的結尾處寫道:女方是區民政助理的女兒,人 家是因為於立婧去了美國,才答應了這門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表弟會後 悔一輩子的。 一個星期後,黃玉蘭見於立婧還沒有回音,又撥通了於立婧的電話。在電話中,黃玉蘭沖 於立婧發火了:「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不理會我們了。人不能忘本啊!」 那一瞬間,於立婧的心涼透了,握著電話的手直顫抖。但於立婧也明白,在家鄉人的眼裡 ,她這個留美博士是在天堂裡生活,她目前的遭遇家鄉人是無法理解的。她本想解釋,但 又放棄了,咬咬牙說:「好!你們不就是認為舅舅當初供養我讀書了,我欠他們的情,這 筆錢我拼了命也要給他們湊齊。」 於是,她邊打工邊學習,每天睡眠不超過4小時,人累得瘦了10公斤。 2002年3月,於立婧給媽媽寄去一張2500美元的支票,並在信中詳細說明瞭如何去中國銀 行換人民幣的方法。 然而,媽媽和舅舅哪裡知道這2萬元是她用身上的10公斤肉換來的!於立婧寄回家的那筆 巨款,立即在親友中引起轟動,以為於立婧在美國過著富人的生活。 2002年9月,於立婧給黃玉蘭寄了100美元,讓她在家裡安個電話以便能經常聽到媽媽的聲 音。可電話剛安完的第二天,舅舅就給於立婧打電話,要於立婧在美國給大表弟和弟媳找 個工作,並在他們結婚後盡快把他們辦到美國去。於立婧哭笑不得:表弟初中畢業,弟媳 在街上開理髮店,怎麼能到美國來?她委婉地拒絕了。舅舅很不高興地說:「他是你親表 弟呀!你看著辦吧。」說完就摔了電話。 過了幾天,於立婧給媽媽打電話時,媽媽說:「你舅媽到處講你的壞話,家鄉人也都說你 不懂事。」於立婧只好再次講了讓表弟夫婦到美國工作的不可能。黃玉蘭說:「不能就算 了,但是你舅舅的情咱不能忘。國慶節,你表弟辦喜事,你應該表達一下心意。你要大方 點,怎麼也得把喜酒的錢包下來吧。」天哪,幾十桌喜酒,至少又要2萬元呀! 萬般無奈中,於立婧給舅舅寄去50美元,作為表弟結婚的賀禮。沒想到,婚禮那天,舅舅 當著親戚的面,把錢摔到黃玉蘭懷裡,義憤填膺地說:「這點錢,在美國就是打發個要飯 的也不夠,還是還給你女兒攢嫁妝吧。我當年傾家蕩產供她唸書,就全當我傻帽兒。從今 以後,我沒這個外甥女,她也沒我這個舅舅!」 黃玉蘭面子上挂不住,在電話裡沖於立婧大發脾氣:「小婧,你到美國後變得太吝嗇了! 變得管錢叫祖宗了!」於立婧有口難辯,只好流著淚,強笑著向媽媽賠不是。 「絕症」親人巧妙的索取令人心寒 於立婧忍住內心的痛苦,一邊拚命打工,一邊刻苦鑽研。在與導師--世界高溫材料科學 界著名的科學家德文凱教授的合作研究中,她連續寫出了兩篇有突破意義的論文,發表在 本校的學報上,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年僅28歲的她,像一顆明星冉冉升起在學術界 的天空上。 然而,親情再次無情地襲擊了她。2002年聖誕節前,於立婧的舅媽被診斷得了晚期肝癌, 惟一可行的辦法是到省城瀋陽進行治療,而治療需要5萬元醫藥費。舅舅在電話裡用帶著 哭腔的聲音對於立婧說:「小婧呀,看在舅舅供你上大學的分上,你這次一定要救你舅媽 一命呀。」媽媽黃玉蘭也說:「小婧呀,你舅舅現在準備賣房子救人,你不能袖手旁觀, 先寄3萬塊錢回來,晚了你舅媽就沒命了。」 於立婧全身發涼地放下電話。舅媽是她的恩人呀,沒有舅媽的資助,她當年就走不出那個 偏僻的鄉鎮,她也就沒有如今的一切。可是,錢在哪裡?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必須交下 個學年的學費了,她手裡到目前為止只攢下了700多美元,距離5000美元還有好大的差距 ,而且,借導師親戚的錢還沒有還,還有下個月的房租很快就要交了。怎麼辦?怎麼辦? 借錢,是不太可能了。去打工掙錢?眼看期末考試就要到了,而且打什麼工能一下子掙那 麼多錢呀?她一連好幾天都愁眉不展,而媽媽和舅舅又接連來了好幾次電話催她。聖誕節前的平安夜,斯坦福大學的中國留學生舉行酒會,人人舉杯暢飲,只有於立婧低頭 不語。有個遼寧的老鄉王聰民問她怎麼了?她含著淚把事情向王聰民講了。她本不想對任 何人講自己的難處,可是,一來她想說出來心裏好受些;二來她也有一點試探王聰民是否 能主動借錢給她。王聰民想了想,說:「有個活,一天能掙300美元,不知你敢干不敢干 。」於立婧說:「背死人的活我都敢干,你說吧。」王聰民說:「給摩天大樓擦玻璃。我 叔叔在紐約開了一家清潔公司,專門給摩天大樓擦玻璃。你要是沒有恐高症,我領你去試一試。」 第二天,於立婧風塵僕仆地趕到紐約,找到了王聰民的叔叔。他叔叔說:「我從1989年干 這行,從來沒有女的來。」在於立婧的一再要求下,他叔叔同意她上吊籠試一試。40多層 的樓,她心驚肉跳地走到邊沿,向下一瞥,馬路上的汽車跟瓢蟲似的。她兩腿一軟,一屁 股坐在樓頂上,再也爬不起來。 不堪報恩重負的女博士自毀前程 於立婧無精打采地回到學校,好幾天茶飯不思。媽媽黃玉蘭又來電話了,第一句話就說: 「你還磨蹭什麼?快把錢郵來。」於立婧剛敷衍兩聲,黃玉蘭就發火了,大聲喊道:「你 今天有金山銀山,那也是你舅媽的功勞。人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本啊!」於立婧分辯道: 「我沒有忘本,我,我……」黃玉蘭聲嘶力竭地下了最後通牒:「10天之內,你要是不把 錢寄來,你就不是我女兒。」說完,挂斷了電話。 萬般無奈中,於立婧的腦海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偷!但她想壓抑住這個想法, 可這個想法卻不斷地跳進她的意識裡。她知道,斯坦福大學的材料實驗室裡,用於實驗的 貴重金屬沒有專人保管;在材料高頻處理實驗室有不少用於實驗的黃金,如果趁機拿一點 ,去商店裡換錢…… 她猶豫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又在實驗室裡觀察了一天,終於下定了決心。晚上,當別人都 離開後,她重新返回實驗室,把一塊金條和一塊鉑金揣在衣兜裡,匆匆地離開了。但於立 婧沒有想到,懸掛在路口的攝像機拍下了她慌張的身影。 她把贓物放在宿舍的箱子底,好幾天也沒敢去商店賣。有幾次,她想把它們送回原處,可 媽璧姆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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