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古奇俠錄》 (2) 第一回 武林一正道 英雄出少年

「乾坤定位，生生不息，乾坤錯位，劍法就乾枯凝滯，傳法，你還是使不全這個道理！」一個白髮老翁坐在一方石上，指點一個少年的劍法。少年凝神專一，就著師父指點的心法，緩緩地遞出手中那柄北冥劍，劍勢圓緩，暗藏機鋒，渾不似這個少年所能有的火候。

白髮老翁閉著雙眼，聽著劍勢的呼嘯之聲。只見那少年將手中一柄長劍護住週身要穴，交錯陰陽，守而不攻，逐漸將劍圈收小，最後以坤劍收勢，此刻干勢已盡，劍尖兀自隨著陽剛的力道震動，少年隨著劍氣的回轉，收回開闔的劍圈。白髮老翁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帶有幾分嘉許的意思。

此時，竹林旁一個身著黃衣的少女，笑吟吟地盯著少年的劍法，看到少年收勢完畢，即刻上前，將手上一方乾淨平整的素帕，遞給少年。只見那少年親手接過，低聲道謝，便走到白髮老翁身前，恭敬地親執弟子之禮。

白髮老翁笑了笑：「就煉到這兒吧！芊兒，你去準備些吃的。吃完飯後，我有些個事兒，要和你們說一說。」說完，少女嬌聲一笑，轉身便忙去了。少年站立看著老翁，半晌不語，師徒倆就著麼在夕陽之下，等待黑夜的來臨。

這個使劍的少年名叫唐傳法；黃衣少女叫余世芊，自幼跟隨著白髮老翁在這深山裡煉功習武，此時已過了十幾個年頭了。此夜月明星稀，山靜無聲，老翁仰觀天象，長嘆了一口氣，忽而悲從中來，忽又欣喜異常，法傳和世芊對望了一眼，不知今日師父為甚麼這麼反常。

只見白髮老翁似乎決定了甚麼事，緩緩地盤腿，端坐在一支矮凳上，慈祥地拉著法傳和世芊的手，慎重地說道：「今晚，我把一些事交代給你們倆之後，我就要走了，以後的事就看你們自己了。」

「師父您要走了？以後我們就見不著你了？」傳法疑惑地看著白髮老翁。老翁點了點頭，示意傳法安靜地聽下去。此時，一廉月光破窗而入，映照在傳法和世芊兩人純真的臉上。

白髮老翁心境又一轉，低聲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不走也不行了。我的責任已了，塵緣已盡。如果你們倆把我交代你們的事做成了的話，我們會有再會的機緣。可是，這擔子…也不知你們是否擔得起哪！」傳法和世芊聽不懂師父說的話，相看了一眼。世芊淺淺地笑了笑，開口道：「師父說甚麼，我和傳法哥哥就做甚麼。師父您別擔心了！」

白髮老翁轉過身去，從身後拿出一張破舊的鹿皮，上面畫滿了扭曲的圖形，和一些上古的遺文。老翁一邊攤開鹿皮，一邊問「傳法，你還不知道我們門派叫做甚麼名吧？」「弟子不知」傳法恭敬地回答。老翁一邊把鹿皮攤平，一邊說「我們這個門派歷代都是單傳的法門，叫做天劍門，從唐初柳祖師開始算起，我是第五代傳人，你就是第六代弟子。」

在一旁的世芊忽地插嘴問到：「傳那麼久，才了傳五代？」老翁接著答曰：「其實何止五代，更遠的還有呢！每代祖師都在找傳人，找不到傳人就不能了結。等找到有緣之人，把心要與責任交代了，就要離開了。這是你們小孩不懂的！」世芊抿一抿嘴，收口聽老翁繼續講。

「傳法，你的資質與心性都是上選，本該將本門發揚光大。只是時逢亂世，有一些事必須得你去做！師父我不能攏著你不放。」老翁摸了摸傳法的頭，兀自不舍地說。唐傳法堅毅地答道：「師父！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聽了唐傳法的回答，老翁滿意地笑了笑，指著鹿皮上的圖形說：「這張鹿皮是史前遺留下來的，裡面記載著上乘的武學心法。本門歷代祖師嚴守著這張鹿皮，從中參悟出自己的武學秘要，可是也都沒人悟到究竟之理。武學之道高不可測，一山還有一山高哪！所以，你將來無論學到甚麼程度，也不能起驕傲之心，自以為是。千萬要記住這一點！」

說到這兒，老翁看看唐傳法：「你的因緣具足，資質很高。如果能守住自己的心性的話，你的成就不可限量！」「我教了你十幾年，不過就是讓你熟悉乾坤的劍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高的就在這張鹿皮中，你就自己去修學吧！這張鹿皮就給你了，以後會有高人來教你，你得好好學呀！」

「師父！這上的圖案和文字，我看不懂哪！」唐傳法看著白髮老翁，不解地問道。「其實，你慢慢地修，你就會懂的。只是你得記住，無論在甚麼樣的情況，你都不能丟失這張鹿皮。這裡面還藏有一件和你有關的玄機，是需要你和芊兒去做的。你一定得做好哇！這是人間的正道，你們可不能輕忽。」

此時，突然天搖地動，環山旋轉，傳法和世芊兩人一陣暈眩，這時戶外傳來一陣聲響，唐傳法和余世芊趕到門外去看，發現茅社坍了、整個山靈似乎走位了。

唐傳法還覺得納悶之時，世芊拍拍他的肩膀說：「師父不見了！」傳法一回頭，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下山」兩個字。

傳法靜靜地走到屋外，似乎想通了甚麼似的，回過身去，對著世芊說道：「芊芊。咱聽師父的話，下山去吧！」

說著說著，傳法便把鹿皮揣在懷裡，拉著世芊往東而下。此時，西方隱隱升起一朵又一朵的紅雲，將黎明前的漆黑的夜空，襯托得祥光萬丈。

正所謂：「尋古奇俠路，反璞歸真行，誰是唐傳法，千年夢裡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