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政豐：讀朱鎔基報告 農民看不到曙光

即便是從朱鎔基的報告中的報喜數字中也不難看出這幾年來中國 「三農」問題到了什麼程度。朱鎔基說1997年到2002年的5年間，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每年實際增長8.6％；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水平平均每年實際增長3.8％；1997年城市人均收入為5160元，農村為2090元。如果分別按照這5年的增長率計算：上屆人大開會時，城鄉人均收入差別為2倍半；本屆人開會時中國的城鄉人均收入差別為3倍；到了下界人大2008年時將為4倍；第12屆人大2013年時將為5倍。中國的農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趕上城裡人1997年的人均收入呢？答案是2021年，然而那個時候城鄉平均收入差將達到7倍。

如果真的像朱鎔基所宣布的過去5年裡政府已經 「任何時候都不忽視和放鬆」地加強農業，發展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並且作為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下了很大的功夫」，那就是說在政府已經竭盡全力，中國城鄉差距還在急劇擴大。難道不讓人憂慮嗎？如此這般，中國的農民今後希望的曙光在哪裡？

中國政府早已宣布了今後國家經濟發展具體的目標為 「小康」。所謂「小康」就是2020年人均收入達到3000美元。但是令人費解的是：如果中國的人均收入按照9屆人大期間的城鄉年增長率，即使中國城市化的速度大大加快，到了2020年，中國城市人口已達到總人口50%，到了那個時候，中國城市人均收入將達到3萬4千元以上，大大超過小康的2萬4千多元的標準，但是農村人均收入只能接近5千元，全國總人均則只能達到1萬9千多元，還不到「小康」目標的80%。

儘管政府沒有指出「小康」中的中國農民是怎樣的，但是事實是清楚的：不徹底解決三農問題，小康的目標就無法實現。毫無疑問朱鎔基報告所說明的只能是9屆人大期間和以前幾年中國三農政策的失敗。朱總理在談到促進農業和農村經濟全面發展的時候，條條都是「加大」、「加強」、「加快」，乃至「繼續」和「堅持」，絲毫沒有「改變」什麼、或者是「放棄」什麼。今年離「小康」還有17年，看來今後5年中農村稅制改革還會停留在「試點」階段。假設這5年農村稅改試點成功，5年後推廣，把推動農民進入小康的希望寄託在以「減輕農民負擔」為目的農村稅改上，恐怕到頭來免不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中國三農問題的解決希望只能建立在中國政府對現有三農政策的徹底反省和重大戰略性改革的基礎之上，絕不僅僅是 「千方百計地增加農民收入，減輕農民負擔，切實解決好困難群眾的生產生活問題」的帶有慈善救濟色彩的表決心。中國三農的根本問題在於政府長期城鄉有別的歧視性政策所造成的農民在教育、生產資料流通、稅制、資金投入、技術投入以及就業上的種種不平等造成的。只有認真總結過去失敗的教訓，在本屆人大期間確定盡快放棄一切對農民的不平等政策的具體目標，或許還能近期扭轉三農問題的局面，農民才有希望，「小康」才有希望。

-原載《信報》2003-3-12(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