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剛來一個星期。"
"一看就知道。"
"何以見得？"
"外國回來的人懂禮貌，您來到先問我旁邊的座位有人嗎，沒人用，您才坐下。要是國內的人，根本不會問......"
一時不知如何接下話茬。遂告訴婦人是從英國來的記者，專程報導兩會的。話題即刻轉到兩會，婦人開口便提朱鎔基。
"朱鎔基真是個好人，真敢為百姓說話，辦事。所以老百姓愛戴他，其他的人呀，都是為了自己，哪一個真為百姓著想。"
"您舉一兩個例子說說？"
"六十年代，朱鎔基就因為替百姓說話，被打成了右派，您知道右派是怎麼回事兒吧？他現在還是這樣子，還是敢為百姓說話。"
"其他的人，江澤民，李鵬，都不能和他比嗎？"
婦人又是一番長論，闡述自己的看法。最後她說："您知道最近流行的一首歌兒嗎，叫做老百姓心裏有桿秤，上面誰好，誰不好，老百姓心裏明鏡兒似的......"
朱鎔基未到場
看手錶，時間到。趕緊告別能聊的婦人，起身，過馬路，鑽進地鐵，前往天安門。進入大會堂。九點過後，大會開始，"黨和國家領導人"由江澤民領頭，依序進入主席臺。一眼看出，少了一人：朱鎔基。生病了？有事不能來？人大委員長做工作報告，這麼重要的會議，朱鎔基不來，定有原因。不便胡猜，也無從打聽。
會議開始，主持人介紹由李鵬做人大工作報告。四下掌聲起，片刻即停。李鵬不快不慢，挪到講臺：
"各位代表：我受第九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的委託，向大會報告本屆常委會五年來的主要工作，請予審議。報告已經印發給各位代表，這裡我著重講報告的要點......"
台下無反應，沒能引起前幾天朱鎔基做報告的效應。場面略顯尷尬。
李鵬接著念："五年來，全國人大常委會根據國家工作的大局，認真履行憲法和法律賦予的職責......為保障和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順利進行，做出了新的貢獻。"念最後幾個字，李鵬用足力氣，提高聲調，鏗鏘頓挫，台下終於傳來片刻掌聲。
接下來很長時間，沒有掌聲。偌大的大會堂內，最後一次迴盪著李鵬的聲音。突然，他嗓音梗塞，大聲咳，引起台下一些人竊笑。
報告結尾又是對未來的展望：
"各位代表：人類已經進入新的世紀，我國已經進入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新的發展階段......讓我們緊密團結在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周圍，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全面貫徹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艱苦奮鬥，恪盡職守，繼往開來，與時俱進，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再次鏗鏘頓挫。報告完畢。台下響起掌聲，一直伴隨李鵬走回座位。算是送行。他坐下來，又站起，向台下代表鞠躬，答謝，才坐下。
李鵬似乎"不忍離去"
接下來，是表決。兩個項目：國務院機構改革決定草案和本屆人大選舉和決定任命的辦法草案。第一項表決，贊成2699票，反對88票，棄權105票，第二項目表決，贊成票2795，反對34，棄權63。兩項草案順利通過。
主持人宣布大會結束。台上要人陸續離開，李鵬落在最後。他仍坐著，收拾桌上文件，似有不忍離去之意。一些不知名的人跑過來，與他搭腔，握手，惜別。
從大會堂出來，雪停了，趕回飯店，寫日記。腦子沉浸在回憶中，竟然忘記了下午三點的新聞發布會。實在不該！只能煩在倫敦的同事遙距報導新聞發布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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