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恩賜的希望--寫在中共十六大之後
在當今的文明世界上，公開而自豪地進行政治和權力的黑箱操作無疑當推中國共產黨政府為最。在中共十六大之前，中共的媒體當然一如既往地吹捧而海外的媒體和學人們則展開了對中共十六大的竟猜活動。有猜江澤民會全退的，有猜江澤民會半退，有猜政治局常委是幾個、哪幾個、如何排座次；也有人對江澤民曉之以千秋名節且準備好中華第一偉人的封號等待江主席高風亮節地成為中國的華盛頓，更有人判斷如果江澤民不退則中共必然分裂，國家必然大亂，一時間好不熱鬧。我想作為江澤民本人必然是充滿自信而又輕蔑地俯視著那些人，那樣的自信和輕蔑甚至都不需要意識一下，因為對江主席來說那些要他下臺的人之威脅利誘實在是太渺小又幼稚可笑得不值一提。千秋名節？共產黨人是從來不在乎虛名的。毛主席詩「宜將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言猶在耳，江主席豈能不知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君王留其名、享其利？更何況拿破崙的皇冠是自己戴上的，江主席的勛章也是自己掛到脖子上的。偉大、光榮、正確早已經封在那裡，江主席和一切共產黨的領袖們何曾把你們中國人的那頂遮顏破帽放在眼裡？威逼利誘？江主席真要看看軍權在手，哪個人敢分裂哪個人敢造反？終究是屈服了，就像無數次屈服的一樣；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又會反思自己，終於醒悟，還是江主席留任好，這樣就國泰民安了，除了懺悔之外對江主席則更加擁護了。六四之後很多憤怒的人們不就是這樣反思和懺悔的嗎？一、中國人，你希望什麼，你憤怒什麼？
中國人，你們的希望是等待恩賜的希望，你們的憤怒是因為你們意願的幼稚。中共十六大之前何曾有一絲一毫的信息值得你們對共產黨有絲毫的希望？在鄧小平年代，中共的十三大或十四大時，那樣大張旗鼓地宣傳廢除領導幹部終身制，胡耀邦、趙紫陽被公開地推舉為中共總書記，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輕而易舉地廢掉了，至今趙紫陽仍被軟禁在家，大概連當年光緒皇帝的處境都不如；反觀十六大，從來有一句新老交替的話嗎？江主席有一點讓位的意思嗎？沒有。共產黨搞黑箱操作是公開的，中共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們。十六大前將賈慶林、黃菊調中央而且明確說另有任用，你們不信賈、黃二人的升遷；十六大之前軍方人士公開要求江主席留任，且在解放軍報上明確告訴你們堅決聽江主席指揮；在十六大前各大報章都高歌「三個代表」讚頌江主席偉大成就，可你們只理解為讚送江主席。為什麼不想著這樣的歌功頌德是為了「亙古未有」的偉大領袖江主席再干一屆、兩屆直到為人民鞠躬盡瘁？不是中共欺騙你們更不是江主席欺騙你們，是你們的期望蒙住了你們的眼睛，是你們的善良也可以說是愚蠢誤導了你們自己。
現在很多人仍然對中共政改充滿希望，其實十六大中無論是公報還是江、胡的講話有一點政治改革的意思嗎？明白無誤地信息是中國共產黨的權威不可動搖，明白無誤的信息是中國共產黨絕不允許中國實行西方的民主化，這些還不清楚嗎？
江澤民、胡錦濤，於牛羊之間何擇焉？
很多人支持胡錦濤，認為胡的即位是眾望所歸合理合法的。這個問題要從兩方面來看。如果說支持胡是為了使中國能有那麼一次儘管是共產黨內部的真正和平權力轉移，那麼是可以的。如果說胡錦濤的繼位是合理合法的，則持這種思想的人本身就缺乏民主的意識。
胡錦濤並不比江澤民更具有合理、合法性。難道說因為鄧小平指定了胡錦濤，所以胡就合法？NO，恰恰相反。其實支持胡與反對江從本質上來看只不過是擁護一個新的獨裁者反對那個舊的獨裁者而已。
有人寄希望於胡錦濤會實行民主化。中國人又一次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獨裁者的恩賜上。胡錦濤作為一個居政治局常委這麼多年，對國家、對人民有什麼功勞？不必談功勞，請問他對國家和人民有什麼觀點？沒有。希望這樣的人會改革就如相信人是從猿猴進化的一樣，who knows?
再說，胡錦濤值得擁護嗎？請問誰最擁護江澤民連任，公開地說，胡錦濤是最積極的江澤民擁護者。既然胡錦濤自己都不爭取自己的權利，你們為他爭取什麼呢？如果胡錦濤認為江澤民不應當連任，那麼他為什麼不反對？如果胡錦濤認為江應當連任，那麼他本身就是與人民希望對立的擁江派，對他有什麼好支持的？有些人說胡錦濤是不得以而表面支持江。那麼這樣口是心非的人我們能期望他對國家和人民誠實嗎？
二、民主不是恩賜的
對世界上很多實現民主的國家來講民主是可以恩賜的，但對中國而言民主不是恩賜的，這也許是最大的中國特色。
應當說對中國共產黨存在期望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回顧歷史，共產黨的統治是中國最嚴密的朋黨政治統治。中國共產黨的獨裁超越了中國所有的封建王朝，因為共產黨是以一個龐大的黨來統治中國的。這樣一個統治集團在組織和統治上都遠遠非封建家天下所能及。正因為如此，中國古代就很反對朋黨，連大奸臣蔡京等都知道立什麼「元佑黨人碑」來投皇帝所好(佑字應當是神字旁加右，因字型檔中沒有，以佑代之)，因為封建皇帝知道朋黨集團可以把持朝政進而推翻皇帝。對這樣一個以嚴密又系統的組織形式，以專政號召黨徒的獨裁集團寄予民主化的希望從某種程度上看本身就是一種與虎謀皮般的妄想。
很多人寄希望於中國的戈爾巴喬夫，中國的戈爾巴喬夫和葉利欽大概不是那麼容易出的。這裡講兩點，一是中國政治人物的素質二是中國軍隊的素質。中國與俄羅斯或者前蘇聯不同，中國是根深蒂固的封建國家而蘇俄卻是西方文化為主的國家。俄國的沙皇等與英國等歐洲王室相通，俄國的文化也是大範圍意義的西方文化。俄國的意識和文化中是存在著與歐洲相同的意識、文化，這奠定了俄國人在民主和文化素質上與中國獨裁者的巨大差別。
再看俄國的軍隊。應當說無論是俄國還是東歐共產黨國家的軍隊在以正義和人道為標準的衡量上與冷漠、沒有思想和人道的中國軍隊都不可同日而語。中國軍隊自古就是對本國人民燒殺強掠的軍隊，就是一個唯上唯利是從、沒有正義的軍隊。這在六四和蘇聯變革中更鮮明地體現出來了。中國的軍隊在獨裁者的一聲令下，開著坦克在首都的街上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因為他們的上司、因為獨裁者說那些平民是暴徒。所以中國的軍隊是沒有判斷力更沒有正義和人道及憐憫的工具。與中國軍隊相反的是俄國的軍隊，當俄國的軍棍們命令軍隊屠殺人民時，葉利欽登上坦克一呼而軍隊掉轉槍口，站在人民的一邊；同樣，羅馬尼亞的獨裁者齊奧賽斯庫命令軍隊屠殺人民，軍隊出於正義，倒戈相向，處決了獨夫民賊。而中國，那些屠殺者，那些屠殺中國人民者，卻無限驕傲地戴著獨裁者頒發的保衛獨裁者的勛章----「共和國衛士」。看看這些，大家對中國的戈爾巴喬夫還有多少盼望？
我知道民主派們天天挑著燈籠在共產黨中找改革派，請問你們找到了沒有？一開始大家寄希望於喬石，而後又寄託在李瑞環的身上，請問這些人的作用在哪裡？就在於被江澤民趕下臺之後，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敢公開闡述自己的觀點(if any)嗎？因為黨性！因為他們是共產黨。不把中國共產黨作為一個整體來看，是中國民主人士的一種幼稚表現。不是要排除體制內支持民主的人，也不是要反對體制內共產黨人對民主的爭取，但絕不能沒有獨立性。
中國需要反對黨，獨立的反對黨。沒有獨立的反對黨而只把希望寄託於共產黨改良上，那麼民主人士最多是虛擬的體制內改革派的食客而已。對共產黨的徹底失望對中國的民主事業未必是件壞事。失望有時更是一種力量，一種沒有負擔的解放。當然，中國人對共產黨恩賜的期望是有歷史可溯的。翻翻中國的典籍，在中國的歷史上，中國人從來沒有對強權真正泯滅過希望，這種希望是被強權馴服後，渴望恩賜的希望。對中國共產黨的執著期待實際上也是歷史上對強權和野蠻馴服的延續。
下面再從正義的立場上談一下反對中國共產黨獨裁的問題。這裡我想指出一點。中國的很多人在判斷人和事物時習慣用陰謀思維、功利思維、庸俗的務實思維而不是用正義作為標準，所以中國沒有標準，更缺乏正義的力量。人類文明的進步在政治和社會方面的最大表現是民主憲政。在當今世界上，從正義的標準出發，所有的強權政府都是非法的，中國共產黨政府是獨裁專制政府，它當然不是中國人民所認同的合法政府。外國政府可以因各種原因承認中國共產黨政府代表中國，但作為被「代表」的中國人民卻應當從內心和意識上清楚中國共產黨政府的非法性。江澤民提出三個代表，其實共產黨除了代表其自身之外誰也代表不了。只有從根本上認識到中國共產黨政府的非法性，中國人才能真正從意識和內心拋棄獨裁、否定共產黨的一黨專政。
三、中國的民主化實現
中國的民主化是必然實現的，這裡有兩條很清楚的原因。一是隨著共產黨領導人的所謂交替，共產黨的權威性下降。像歷代封建獨裁統治一樣，共產黨也將被歷史和人民拋棄。儘管江澤民處心積慮地將三個代表塞進黨章企圖作偉大領袖，但中國共產黨都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江澤民的代表當然更是笑柄，當然任何獨裁者在歷史觀方面都是無知和近視的。第二是人民的覺醒。如今的共產黨實際上已經是一個謀求巨大經濟利益的政治和權力集團。這種利益集團有很大的兩面性。首先作為利益集團是唯利是圖而不擇手段的，所以對中國共產黨維護其集團利益的決心和手段是不可低估的。另一方面，這種利益集團又是脆弱的，因為他們只有利益而沒有政治、信仰，沒有政治信仰的團體是沒有靈魂的，所以中國共產黨政府外強中乾。過去中國共產黨是利用平民中的一部分壓制另一部分，而今中國共產黨是赤裸地站在整個平民階層的對面。所以共產黨所面臨的反對是空前的大。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對共產黨利益集團的面目會有更清楚地認識。共產黨靠欺騙所換來的執政基礎將被他們攫取利益的行為不斷動搖。
面對這種情況，中國必須要有一個獨立的反對黨。這個反對黨不在於消滅共產黨而在於結束共產黨的獨裁統治。這個反對黨不僅要批判中國共產黨更要有自己的治國和民主化方針。只有存在一個與共產黨不同的民主化政黨，中國的反獨裁力量才能有凝聚力，才能真正形成對獨裁者的反對力量。也只有當這個反對黨有政治、經濟、外交等國家建設方針時，人們才能在比較中認清中國共產黨的腐敗和無能從而在思想和行動上真正擺脫對共產黨的無奈依賴和飄渺的期望。這個反對黨的另一個重要意義是其在中國未來民主化中的作用，防止中國重蹈毛澤東式的煽動欺騙人民而又在奪取政權之後對人民進行新一輪獨裁統治。
作為民主人士，所要面對的任務很多，但對人民的民主教育是最實際也是最有意義的。對人民的民主教育其意義不僅在於反對當前的獨裁更在於防備今後的獨裁。如何預防下一個痞子革命黨以暴易暴式的革命是民主人士在反對共產黨獨裁的同時需要面對的另一個問題。中國歷史五千年，中國人從來沒有免於恐懼。中國人要麼作為整體被外族屠戮奴役，要麼被本族奴役。中國從來都是一部分人奴役著另一部分人。壓迫和被壓迫的人在不知不覺中輪替著，殷的子民們被周壓迫著，秦始皇的子孫們被漢壓迫著，漢的子孫們被曹魏壓迫著，但這種壓迫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從宏觀上來看，中國的動亂、罪惡、落後、破敗均是由於這種暴力壓迫造成的。中國人就這樣在被壓迫中痛苦著、恐懼著。現在世界上很多國家的人民都有了免於恐懼的自由，都超越了一部分壓迫另一部分的循環，無論是獨裁者的子孫還是被獨裁者的子孫他們都平等了，作為一個國家也和平穩定了。中國要在如何避免重蹈歷史覆輒，重複專制循環方面很好地研究歷史，同時學習西方的民主，在中國實現長久而真正的民主從而使中國也能成為大同世界之一員。如果中國共產黨是中國最後的獨裁者，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人離自由和平等也很近了。這大概是中國人在反對獨裁專制時所可以聊以自慰的。(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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