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楊斌拘留事件

中國媒體打破沉默

楊斌事件在海外成為一個大新聞。但是，在發生事件的中國，官方媒體上很長一段時間裏卻幾乎默默無聞。本星期二，中國官方正式打破沉默。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章啟月說，楊斌和他的公司涉嫌牽涉多項違法活動，按照中國法律對他施行了監視居住。章啟月還特別指出，楊斌案件，跟北韓新義州自治區的建立沒有任何關係。

觀察家們在此之前普遍注意到，中國官方的新聞媒介對楊斌事件實行了新聞封鎖，幾乎沒有任何報導。即使是在楊斌被拘留、隨後被監視居住的中國瀋陽市，當地的居民也不知道楊斌最近遇到的麻煩。據《華盛頓郵報》報導，中國記者說，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中國政府宣傳部門三次發出通知，禁止中國新聞界對楊斌進行深入報導。

金正日任命狀

到目前為止，中國官方的新聞媒介有關楊斌近況的報導屈指可數，而且語焉不詳。上個星期五，中國官方面向香港和海外的新聞社【中新社】發布了一條極其簡短消息：「據悉，10月4日下午，瀋陽市公安機關根據行政執法部門移送的荷蘭籍華人楊斌及其相關企業涉嫌犯罪的問題，依法對楊斌立案偵察並執行監視居住。」

兩個星期之前，在楊斌出人意料地被北韓領導人金正日任命位與中國接壤的北韓新義州特別行政區長官的時候，很多新聞報導用「傳奇人物」來形容楊斌。楊斌本人也雄心勃勃地表示，新義州特區大有可能超過香港，成為可以讓他大展鴻圖的東北亞經濟中心。楊斌說：「新義州完全是一張白紙。它的優勢在於地理位置比香港好，新義州又是日本、韓國和中國的一個軸心區，所以它是東北亞經濟的中心。」

「挂羊頭賣狗肉」

但是，早在在7月18號，在中國各地大量發行的報紙《南方週末》刊登長篇報導說：「號稱擁有資產9億美元、2001年度位列福布斯（中國）大陸富豪排行榜第二的楊斌和他的歐亞集團(公司)，正受到來自媒體的強烈質疑。」

《南方週末》的長篇報導本身提出的質疑是，楊斌掛著高科技農業開發的名義，通過瀋陽市政府徵得3300畝的土地。但是，楊斌獲得土地之後，沒有進行多少高科技農業開發，卻大張旗鼓地從事房地產開發，建設高級住宅，搞起了所謂的「荷蘭村。」《南方週末》對這種做法，稱之為「挂羊頭賣狗肉。」

中國左右為難

據香港英文《南華早報》報導，來自中國的消息來源說，自從今年6月以來，中國有關當局就在追查楊斌所謂的逃稅的問題。北韓領導人金正日突然宣布任命楊斌為北韓新義州特別行政區長官，使北京當局感到憤怒和失望，因為金正日在發出這一任命之前，沒有跟中國打招呼。因此，中國當局面臨一種兩難的選擇：要麼放棄對楊斌的追查，要麼繼續追查讓。放棄追查可以使北韓當局保全面子但有損於中國當局的面子，繼續追查則會讓北韓難堪但能保全中國當局的面子。

從現在的情況發展來看，中國當局顯然是採取了不那麼顧忌北韓當局面子的做法。韓國【聯合通訊社】報導，中國政府已經派遣一位副部長級的官員前往平壤進行解釋。但是，【聯合通訊社】援引中國的一位消息靈通人士說，中國當局正在對楊斌進行調查，目前不大可能允許他離開他被軟禁的所在地瀋陽。

楊斌和政治保護

中國和北韓當局雖然號稱擁有用鮮血凝成的友誼，但是，雙方長期私下裡彼此鄙視對方並不是秘密。中國當局認為北韓當局思想僵化，在國際間無事生非。北韓當局則認為中國當局背叛共產主義社會主義，走資本主義道路。有觀察家認為，遭到整肅的楊斌，很可能是中國和北韓當局明爭暗鬥的犧牲品。

但是，還有的觀察家則認為，因所謂的經濟問題而失去自由的楊斌可能是中共內部鬥爭的犧牲品，因為在中國，所謂的經濟問題只是政治鬥爭的藉口。在中國，多年來的社會定律是，有政治保護的人不會因為問題而陷入真正的麻煩，只有失去政治保護、失去政治靠山的人才會因為經濟問題受到整肅。

從各種跡象來看，楊斌案件似乎為這一定律提供了另一個例子。1994年，獲得荷蘭國籍的楊斌到中國謀求發展，並選中瀋陽作為大顯身手的基地。海外新聞媒介報導說，楊斌一直不諱言跟當時的瀋陽市長慕綏新關係密切。但是，慕綏新已經因所謂的貪污腐敗問題被逮捕判刑。

《美國之音》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