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的瀟灑是人民的痛

這幾年,cctv的「焦點訪談」一直受捧,某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將它譽為敢於匡扶正義的「青天欄目」。其實,它不過只一專門對付縣團級以下邪惡權勢的「蒼蠅拍子」而已。除了打到幾家「攔路的收費站」、「偷油的加油站」、「盜版的光碟廠」、「瀆職失職的副縣長」之類小蒼蠅外,哪件大案要案是cctv新聞監督出來的?那些中國的「水門事件級」,「克林頓情人級」,「金大中兒子級」的大醜聞,中國當代別說幾個,恐怕全中國的報紙都登得拍拍滿滿還有剩餘的,除非已經定案的,中央電視臺有種敢碰一回麼?當《南方週末》報冒著報社關門編輯記者失業的危險揭露「愛滋病村」,「希望工程蛀蟲」時,cctv有這個骨氣嗎?把飯碗看得比人民利益更重要並沒什麼不可以,人的本性是自利的,民眾從沒有、也不應該把更高的期望真正寄託給誰,「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社會正義歸根結底還是得依靠公眾自己維護。cctv的無恥之處在於,一個將自家的身家地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幫閑,一個從沒有獨立精神的權臣,一個但知聽命於強權、唯強權馬首是瞻的奴才,一個心甘情願替權勢充當打手、嘍囉、吹鼓手、跟屁蟲、傳話太監、以替掌權者提夜壺、聞騷為志業的宣傳機器,卻還要拚命地爭那塊「輿論監督」的招牌。

從本質上說來,cctv有史以來幹得最多,幹起來最得心應手的工作,除了扶強,便是鋤弱。通過新聞聯播,cctv一直在這樣統一全國的認識:小製藥,小煤礦,小網吧,小地方,小鄉鎮,小廣告,小煤炭,小鋼鐵,小化工,小製造,小百姓,小官僚,小人物,小刊小報,小......一切姓「小」的都不好,都與邪惡沾親帶故。它們彷彿都與巨無霸cctv前世有仇,都在cctv的譴責,打壓之列。只有像中央電視臺這樣的巨無霸,還有比cctv更大更高更強的權勢最好。cctv對這些「小字輩」出手,從來「義正辭嚴」、「字正腔圓」,一劍封喉,一點一個准,一擊血一冒,而且不必擔心什麼後遺症,像打死一隻蒼蠅踩死一隻螞蟻,既揚了威名,又樹了形象,還間接打開了財源--cctv門口排兩條隊,除了一條求告無門的,還有一條行賄送禮的。可是,常識告訴我們,在這個許多方面還是「半窮一白」的國度裡,每個創業者在起步時差不多都是小的,不盡規範的,有若干缺點的,等待提高壯大的,如果按cctv的標準,什麼都必須大而洋,都必須符合那些「惡法」,屈從那些「惡法執行者」的意志,不如乾脆在家等cctv從天上送餡餅好了。

cctv高高在上,遠離民眾,它所有的節目好像永遠是「美,大,洋,強,高」者的一統天下。每年的春節晚會,千篇一律大製作,大舞臺,大投入,大導演,大名星,連端茶送水的都是大腕名流。擺出一副「cctv,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架式。每天新聞聯播前必來上高歌一曲,主題不是長江黃河,名山大川,便是革命主題,領袖讚歌。真不知cctv哪來的那麼多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豪情壯志,年年歲歲月月朝朝?每天的新聞節目成為公式:大人物,高層活動,強者對話,新潮洋派,各行各業捷報頻傳,美女俊哥花瓶其間。可憐八億農民卻難得在其中佔一席之地。偶爾有次把露臉的機會,必是給強權作陪襯,作強權合理合法的註腳,轎夫,反襯。最讓人難堪的是「三個代表」專欄節目,大字識不得一筐的農村幹部居然學「三個代表」學上了癮,遠離北京千萬里的街道書記打了一個香屁,功勞都必須歸於「三個代表」創造得科學及時。樂觀估計,這樣的報導再不剎車,趕明兒,連農民接媳婦,都要列為「三個代表」教育的成果。閉著眼睛昧著良心說瞎話的cctv卻從不將每年數百萬下崗職工,數千萬失業人員與「三個代表」有何關係講個清楚明白。

通過做假新聞說瞎話,cctv這幾年收穫頗豐,廣告收入直線飈升,臺裡頭頭腦腦名利雙收自不待言,就是連那些與霸權沾上邊的,也少有不雞犬升天。有幸能利用到這個全國唯一的壟斷信息資源的人們都有福了,出書的出書--即使狗屁不通,拿出場費的拿出場費,幫人說情辦事的自然少不了諸般好處,一些編輯導演之類的也不甘人後,利用地方人力物力免費製作片子賣大錢,記者們更是火遍全國沒商量,真個是瀟灑得厲害!

但是,我必須指出的是:cctv唯我獨尊的話語霸主地位,對人民、對國家的危害百倍、千倍、萬倍於任何一個違法案件。國家存在一個唯一的最大的話語霸權這件事本身,正是當代中國最大的不義。(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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