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話
近些年來比較少參加網上的大辯論,因為自己是學理科的,一直以為網上的辯論是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因為如果那樣,像我這樣在CPP教育成長起來的人怎麼會成為libertarian,現實生活的經驗是個人思考的基礎,經歷不到,許多話說了也是白說。當然有人不這樣認為,如Uheight所說關鍵是態度,到讓人想起「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唯心態度,也應算是共產唯物教育下的奇葩。
說是多餘的話,因為我知道這些東西與其說是為辯論而作,不如說是對自己思想歷程的回顧。同意的人不會從中得到什麼,而異路者自會不屑一顧。
來到美國後,稍有一點關心中國命運的人都會問為什麼中國這麼落後,我們講了這麼多年的馬列的計畫經濟為什麼比不上市場經濟,馬列的經濟理論是19世紀的東西,那麼現在這麼多年來,經濟的主要理論是什麼,我知道許多學理的人對經濟學是不屑一顧的,充其量運點實分析,線性代數,博奕論,如果是學金融工程的,用到隨機微分方程,這裡能有什麼學問?中國經濟改革的目標是什麼?許多都是大問題,我不是天才,也不想發什麼某某老農解決世界難題的大新聞,我知道這些問題有人研究,找來諾貝爾經濟獎得主的東西閑余翻翻,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事。Hayek的Road to Serfdom是早期對我觸動最大的書,Hayek的信息散佈於社會的觀點基本上改變我對計畫社會的認同態度,這對學理工的人想來是很大的改變,我們的教育總是做事計畫好,後來才知道這種「 理性的自負」在處理社會上是多麼的有害。讀到Popper的證偽說和開放社會,對社會的看法也漸為明朗起來,這些改變,並不僅僅是因為這些書本身道理對,更重要是它們是我自身的生活經歷所見所聞相同,我想這對於學理的人來說是最有說服力的。開了頭,後面的就簡單了,Friedman,Becker, Posner,之類的自由市場的芝加哥學派,後來的講transaction costs的Coase和D.North的新制度經濟學,同樣是運用經濟學分析社會,新的經濟理論遠比馬克思的東西附合現實,對社會現象的解釋也遠為有力。制度經濟學的分析使我認識到制度的根本重要性,讀了Posner的書對法學有了點興趣,就接著讀Rawls,Dorwkin和Hart等人的書,也在此之後,對憲政共和,民主體制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2000的選舉絕對是最好的一個憲政教育。
看到不少網上的爭論,許多人對中國經濟的落後都是各有見解,卻少有人真正去讀一點經濟的書,或看一看現代經濟學家的書,就好像經濟學傻瓜都懂,還用想,前不久在mit bbs讀到的浙大一教授的言論就是這類擺龍門陣的典型代表。不少人一會說美國經濟好是因為人少地廣,中國人要少一點,也會這樣,卻完全不想一想俄國的情況,地更大,人更
少,現在怎樣?日本的人口密度比中國又怎麼樣,經濟水平又是如何?一會又是它們搞侵略才變富的,完全不去看一看為什麼老牌的葡萄牙西班牙反而在歐洲屬下流,(原因見D. North的書)。講民主法治,立刻就有人會找美國的缺點,說明中國和美國之差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分別,Greatfree裡有這樣的例子,這個bbs是也多得很,就拿ooo回覆我的帖子舉例 「當資本主義世界富有正義,富有愛心(整體上來說,他們比國人確實更多愛心)但是,當他們聲討吃狗肉是多麼殘忍的事情時.對於中國人來說,對於很多吃狗肉的人來說.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大概不要說明瞭巴? 其實,不僅僅吃狗肉,很多事情其實道理都一樣,我們無法用自己標準來評判別人.一句話很恰當,"坐著說話不腰疼". 」
我不知那些動物保護的人的聲討是不是政府性的行為?有沒有國家強權對中國韓國說不許吃狗肉,連民間,政府行為都不分清,比起你信FLG,就要去受教育去勞改,在城市裡沒有證件被抓就送到採石場的有些國家政府的行為,不知哪一個更可怕一點。如果ooo真信事事都沒有客觀的準則,又說什麼正義愛心,自己打自己耳光,這種道德虛無主義我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種拿放大鏡找刺,證明美國不比中國好的例子,越是年青「愛國」的越多,Greatfree說了一個笑話,我也講一個。
中國由於計畫生育,許多農民為養兒子,把生的女孩丟掉,孤兒園裡絕大多數是女嬰。美國夫婦大約要花1-2萬美元去領養一個中國女嬰,每年大約有五千多女嬰被送到美國,(具體數據在網上可以找到,美政府的數據,加拿大,歐洲的數目也不少),這種情況有十來年了,一次我講給一個新來的聽,TA的話「美國這樣做難道不會使美國人口比例失調
嗎?」。我頓時默然無語。
讀了一些支持Greatfree的人的回覆,太寄希望於出現奇蹟,也是比較單純的,一個國家體制要變,人的相應習慣也要變,想有個Gorbachev就能萬事大吉實在是想天上掉餡餅,如果有人說明天大家都得開靠左走,不聽的殺掉,你看這種改革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硬體變了,軟體不變,是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要想真的改革,不要空說,回國去宣傳組黨
,參加選舉,讓老百姓看看你為什麼和現在當政的不同,韓國臺灣南非現在當政的有幾個沒作過牢吃大苦的,不要想什麼自動的自上而下的改良,或武裝暴動,最有勇氣的是那些搞非暴力的人。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人, 這種人我見的很少。前幾年國內因組黨做牢的幾個我想算得上。
我是心無大志,小資一個,能做好自己的事,照顧好家裡人的生活就覺得不錯了。絕不回國,給人做幫凶,寫什麼美國人權白皮書,吃著同胞血肉,還叫著愛國。前不久讀到New Yorker上關於Maya Lin的訪談,說到其父把子女與中國的過去隔開,不說中文,也不談過去。而聽到六四之後的卻又是傷心不已,突然間,我明白了他的心境。我的一生就要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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