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防範異議運動滲向社會領域

法國世界報6日發表評論文章指出,「六四」十三週年之際北京加強了對異議人士的控制,防止異議人士捲入國內日益增多的社會風潮。在事件經歷十三年之後,中國大陸的異議運動並非已被政權打垮,「六四」的自由精神也並非已被經濟發展的成果所耗蝕,十三年前極權政府對「六四」民主運動的大屠殺也沒有在人們的心中失去記憶。只不過,對「六四」的記憶正在發生轉移,逐漸地移入中國社會現狀的新背景,從單純的政治層面滲向更廣的社會領域。

法國世界報文章指出,十三年後的今天,紀念「六四」和要求為「六四」民主運動平反的呼聲仍然是當局「最為敏感的一件事」。與任何歷史事件一樣,1989年的「六四」事件的影響力也會因時間而損耗,而「淡漠」。但隨著中國逐步走向「轉型期」的歷史特點的出現,這種影響力反而加強了。對中國民主政治的期待,構成了海外流亡運動和本土異議運動對國家和民族前所未有的雙重關懷。而大陸民主異議運動的狀況始終是「被削弱之後又重新甦醒」。世界報援引了這樣一個例子:在廣州,一個操律師職業的知識份子最近公開要求當地警方允許人們在中山大學校園紀念「六四」。當然,這個有良知的知識人立即遭到逮捕。他的個人命運可想而知。

世界報同時提到了北京的情況。「六四」死難者家屬的發言人,十三年如一日要求當局公布屠殺真相的「死難學生的母親」丁子霖教授,依然在高壓下抗爭。她近日告訴法新社,她的「六四」難屬團體於5月27日召開了會議並再次致函國家主席江澤民,要求就官方正式平反「六四」與政府「對話」。與往年一樣,警方每到「六四」紀念日總要「拜訪」這位「死難學生的母親」的家,警告她不要做出什麼舉動。世界報文章指出,留在大陸的異議人士始終遭到當局的嚴密監視。這說明,大陸異議運動始終存在,並成為政權的一塊心病。而無論是對於1989年下令天安門屠殺的決策人(今天應該被視為一個極權政黨及其政府的集體罪行)還是對於普通的中國人,「六四」並未成為某種歷史檔案,而仍然是一種現實。只要大陸尚未實現政治民主的轉型,那麼「六四」所開始的反抗極權政治的異議運動就不會停止。

世界報援引大赦國際(Amnesty International)五月底的一份報告指出,經情報分析和辨別證實至今仍有200名參與1989年民主運動的人士或要求為「六四」平反的人士被囚於中國的監獄。在經濟活躍和繁榮的社會生活背後,共產黨鎮壓異議人士仍然是一成不變的嚴酷現實。最近的幾個例子是,一個名叫王錦波(音譯)的異議人士因在網上要求平反「六四」而被判刑四年;另一個名黃琪(音譯)的異議人士因開設紀念「六四」死難者的網站而被判有罪(刑期不詳)。大赦國際認為,至今被囚在監獄的異議人士的實際人數可能不止200人。

世界報指出,除了大赦國際提供的大陸政治犯和思想犯的人數之外,還應該加上一份在張良《「六四」真相》(Tiananmen Papers)一書公開發表之後被捕的官員名單,大約20人,他們因涉嫌泄露「六四」機密文件而被捕。《「六四」真相》一書在美國出版後,一度震撼共產黨的決策高層,構成了2001年初的一個重大事件,導致共產黨在官員階層實行了一次黨內清洗,並成立一個專門的調查委員會在全國清查和收繳有關「六四」的文件、圖片、錄影帶以及一些當事人的日記和筆記本。

圍繞「六四」而產生的一系列政治事件,包括每年紀念死難者的活動和公開要求平反的呼聲,以及隨即而來的鎮壓或常年的監視,這一切都構成了中國大陸「六四」記憶的後續事件,也構成了大陸異議運動的特殊環境。世界報認為,中國「民主異議運動」並未熄滅,而是「被削弱之後又重新甦醒」,猶如深藏的火山。

這種潛在狀態,常常被注重表象的分析家(包括一些流亡者)詮釋為經濟生活(包括由此帶來的物慾橫流)的社會性後果,亦即物質主義打垮了啟蒙精神。但另一個更為實際的原因是,政治上的異議運動被體制和經濟改革本身引發的大量社會風潮掩蓋了,或繼續採取孤立的方式存在,或直接捲入新的社會抗議運動,如東北的工潮、河南愛滋病村民揭露地方當局草菅人命的社會抗議事件、國有企業下崗工人要求社會保障的呼聲,等等。世界報這篇題為《北京擔心民主異議人士捲入日益增多的社會風潮》文章所談論的就是這一新現象。也就是說,大陸異議運動已經從單純的政治層面擴大到更廣的社會領域。這引起了拒絕國家政治轉型的共產黨領導人的高度警惕,他們擔心異議運動滲向社會領域將導致共產黨靠經濟改革維持執政合法性的最終失敗。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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