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伸腳

張宗子在《夜航船序》中講述了這樣一則故事:


以前,有位僧人與一名自以為滿腹經綸才高八斗的士子一同借宿在夜航船上,一開始,士子高談闊論,出口成章,那可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很博學的樣子,讓人不可等閑視之。起初,僧人對士子還有些畏懾,沒有敢伸開腳大模大樣地睡覺。


按理說士子吹噓幾句,見好就收,自可以博得別人刮目相看。可士子也是凡人,一得意就忘形,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說著說著就露出了破綻。僧人一聽,心裏話,看來他也是個半瓶子醋。於是僧人就問士子說:「請問相公,澹臺滅明是一個人,是兩個人?」士子一聽,怎麼想考考我?就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兩個人。」僧人接著又問:「這麼說來,堯舜是一個人,是兩個人?」士子仍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一個人。」僧人一聽笑了,說:「這麼說來,就讓小僧我伸伸腳吧。」


這則寓言式的文章,雖是古人所作,但今天讀來,也頗覺意味深長。可笑士子不學無術、淺薄無知,卻偏要附庸風雅、人前賣弄。

時至今日,每每見一些不懂文化的官員,在台上胡言亂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每每見一些淺薄無知的影視明星、電視節目主持人,面對觀眾臉不紅心不跳地曲解中國文化,還自認為博學多才而不是花瓶。每每見一些腰纏萬貫的大款,出口成「髒」,大言不慚。令人噴飯之餘不由感嘆:士子流弊,遠未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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