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讓共產黨也下臺一會？

臺灣民進黨憑著自由、民主、人權的理念和頑強的意志，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未費一槍一彈、未傷一兵一卒，在2000年的3月18日完全憑人民的選票贏得了執政權，實現了「要讓國民黨下臺一會」的競選口號。為什麼中國大陸有自由、民主、人權價值觀念和理想的人士不能團結一致、共同努力，也讓共產黨下臺一會呢？

我們這一代的歷史使命與宏願

歷史賦予我們這一代的使命就是要在中國結束一黨專制，實現政黨輪替，建立國家權力和平轉移的健康的現實制度。我從五個方面談談實現這一偉大目標的可能性和條件。

其一，過去二十多年來，王若望、方勵之、王若水、李慎之、嚴家祺、蘇紹志、胡平、劉曉波等一大批學術精英為中國民主政治意識的啟蒙做了大量開拓性的工作。這些啟蒙思想家的著述為在民間倡導民主、自由的理念提供了十分豐富的思想資源。在沒有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的中國，把他們的啟蒙思想改寫成簡短、易懂、響亮的口號在民間傳播是非常重要的。

其二，在1979年的北京民主牆運動和1989年的大規模全國性民主運動中，成千上萬的激進的青年人在抗爭中得到了鍛練。這群人中的絕大多數，雖然現已進入了中年或者接近中年，他們仍然是未來民主政治革命的重要的社會資源。他們不論在共產黨內還是在共產黨外，不論是官員還是專業人員，在政治條件成熟時，他們將是積極推動政治民主化的重要力量。

其三，中共治下的中國社會已經進入了體制性全面腐敗的歷史時期。體制性腐敗讓社會管理的各個環節變得麻木、遲鈍、沒有效率。全面性腐敗讓民眾對政府行為喪失了信心，甚至對某些善意的政府行為也持不信任態度。腐敗和不公平導致亂象叢生，人心求變。

其四，在緩慢但勢不可擋的經濟自由化過程中，普通民眾由於在政治上沒有任何自由選擇的權利和機會, 他們與官僚體制的矛盾日益尖銳。一旦社會條件成熟，被長期壓抑和剝奪了選擇權利的民眾必然會紛紛棄共。「讓共產黨下臺一會」不僅是廣大民眾的願望，而且也是大多數共產黨員暗暗盼望的。

其五，臺灣的民進黨為我們在中國大陸實現民主政治作出了可貴的榜樣。臺灣過去十多年來推行政治民主、市場經濟和公民社會的經驗、教訓也是值得我們認真借鑒的。

中共分裂是實現民主的最佳機會

中共並非像它自吹自擂的那樣是一個團結的、有完整理念的政黨。它像葛爾巴喬夫時代的蘇共一樣，是一個領導核心內部自相摧殺的、隨時可以分裂的龐然大物。5000多萬中共黨員與黨中央保持一致，聽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這個龐然大物的核心與其外層的親合力是相當脆弱的。一直用來矇騙其普通黨員的所謂「民主集中制」從來就只是口頭上的。絕大多數共產黨員只知道什麼叫集中，從來沒有品嚐過民主的甜頭。只要及時地把結束專制、政黨輪替、主權在民、民主選舉、言論自由、人道關懷等民主政治的火種撒進中共黨內，中共內部的分裂就遲早會發生。

試問：有幾個中共領導人相信他們自己說的或者秘書寫的？有多少共產黨員相信傳統的共產主義理論和中共反覆無常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有多少共產黨員從心底裡願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對這些問題，江澤民、胡錦濤、朱鎔基、李鵬、李瑞環等人心裏最明白。當一個龐大政黨的意識形態喪失了起碼的真實性，當全體黨員喪失了對這個政黨的指導思想的基本認同，當大多數普通黨員苟且、違心地留在黨內完全是出於對政治迫害的恐懼，當這個政黨的存在完全依賴於強制性的組織生活和虛假的思想統一，當入黨動機純粹為了進入體制和獲取特權，當黨內開明人士無法通過公開的渠道表達意見，當高層領導的公開或半公開的任意枉為取代了基本的制度和紀律，這個政黨能不分裂嗎？

目前條件下，在中國大陸實行民主變革的重點應該是從組織上、思想上分化共產黨。臺灣經驗表明，若不是國民黨內部的一連串分裂，「政黨輪替」很可能在許多年以後才會發生。

民主革命的主戰場在中國大陸

打破黨禁、報禁是建立民主政治制度的首要目標。要實現這個目標，外部力量固然重要，內部力量是不可缺少的。

身在中國大陸的有民主自由理想的、要求民主自由的進步人士，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和機會，鼓勵社會各界勇敢地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張和訴求。在中共體制內的有民主自由理想的人士，要儘自己的努力，為政治民主提供條件和便利。中共體制內、外的民主力量要相互促動、形成默契，讓主流民意的聲音漸漸抬頭，為成立代表主流民意的政黨打好基礎。

海外的各路民運力量，通過在國際社會與中共的鬥爭，一直在為催化中國大陸內部的民主變革積極努力。這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共產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海外民運力量相互指責、相互否定的分裂局面。實際上，過去十多年來中共對海外民運一直採取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策略。

我們應該從中共那裡學習這個策略，並反其道而行之，讓中共盡早分化、分裂，實現政黨輪替，也讓共產黨下臺一會！

(本文為作者2001年1月在COLUMBIA大學中國民主與進步座談會上的發言提綱)

(新世紀)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