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跛腳鴨浮出水面

上個月，大陸、香港網站披露，北京軍區司令員由朱啟接任。朱啟能接任中國首都軍區司令員，主要原因就是曾任胡錦濤部屬。如果不是胡錦濤被指定為中共第四代接班人，和胡錦濤同年（一九四二年生）的朱啟中將，可能要在四川終老。

一九九九年九月，胡錦濤被任命為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名正言順的取得軍權。同一時間，朱啟由成都軍區參謀長調為北京軍區參謀長。今年一月，朱啟後來居上，跨越早就在北京的好幾個副司令員，以中將佔上將缺成為首要大軍區司令員。有趣的是，當年為中共打天下的粟裕大將之子粟戎生（一九四二年生），雖然在五年前就出任北京軍區副司令員，而且和江澤民是揚州老鄉，但仍敵不過政治現實。

何以說朱啟調入北京是因胡錦濤之故？胡錦濤一九八五年至一九八八年任貴州省委書記，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二年任西藏自治區委員會書記。朱啟當時在成都軍區正被提升少將，西藏、貴州都屬該軍區負責範圍。八八年朱啟任十四集團軍副軍長，駐地在昆明，九○年出任貴州省軍區司令員，九二年任十四集團軍軍長。胡錦濤在西藏第一把手任內曾調軍隊入藏（成都軍區部隊），又曾任貴州黨政軍一把手，自然對手下這員大將不陌生。

北京軍區職掌京畿安危，下轄首都衛戍部隊，對中南海領導人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江澤民八九年接任軍委主席，鄧小平為平息民怨，隔年就將負責鎮壓「六四」的北京軍區司令員周衣冰及政委張工雙雙調職。而江澤民為保持接班穩定，特別將已退休的舊部上海警備區司令巴忠??調入北京擔任武警部隊司令。胡錦濤今天調動朱啟，就如同江澤民繼位之初調親信入京「保駕護航」般，既是出於自身考慮，也獲得江澤民認可。

胡錦濤「心思細密，過目不忘，作風務實，考核嚴格」。這是新華社資深黨政記者長期觀察胡錦濤後的評語。在敏感的軍隊人事權上，胡錦濤充分發揮這一作風。他不僅考慮軍委主席江澤民意見，也照顧老將情緒。

例如，胡錦濤二○○○年左右安排團派（共青團）出身的張慶黎出任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司令員，這位笑稱「自己是全世界唯一一個不是軍人出身」的司令員，到任後大力整頓。據指出，兩個少將副司令員遭新官撤職。

何以行事低調的胡錦濤，既指派親信赴西部重鎮任職，又放任所薦司令員大力整頓。一是胡錦濤已擔任軍委副主席，但更重要的是，熟悉張慶黎的北京人士說，這位司令員是張萬年侄子。張萬年目前是排名第一的中央軍委副主席。

胡錦濤和前軍委副主席劉華清也建立良好關係。團系出身的潘岳就是一例。潘岳之父為裝甲兵將領，岳父劉華清是當年鄧小平欽命為江澤民接掌軍權「扶上馬，送一程」保駕護航的老將。曾任軍委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潘岳現任國務院體改辦副主任。

由於胡錦濤尚未全面接班，對於高級將領的任免雖有個人選擇，並獲得軍委前後任老將支持，但在接任軍委主席前，絕對不會有大動作。因而，目前正在進行換血的七大軍區及解放軍四總部及海、空、二炮、軍事院校領導，絕大部分新任將領不具胡系色彩。

因此，胡錦濤雖是安徽人，解放軍高級將領雖然也有安徽籍，但並未形成所謂「安徽幫」。不過，中共雖然長期強調用人要本著「五湖四海」原則，但軍中至今講究「老鄉幫老鄉」。以最高軍事領導單位中央軍委為例，十一名成員中，軍委副主席為張萬年及遲浩田以及委員王瑞林都是山東人。另外，軍委副主席於永波、總政治部主任為遼寧瓦房店人，由於總政職掌軍人晉升政治考核，目前共軍將領中遼寧人不少。無巧不巧，準備接替於永波職務的軍委委員、總政副主任徐才厚就是瓦房店人。

目前軍委成員中只有王克是安徽人，十六大後，將和一批年過七十的軍委委員退休。未來幾年，胡錦濤如果擺脫不了軍隊這一用人傳統，可能效法江澤民提升同鄉到北京中央軍事單位擔任領導。例如，總參副總參謀長吳銓敘、錢樹根都是江蘇人，另一副總參謀長熊光楷祖籍南昌卻生於上海。此外，總後政委周坤仁也是江蘇人，江澤民這些江蘇老鄉現在全都官拜上將。

如果按照這套用人傳統，一旦胡錦濤正式接任軍委主席大位，可望獲得進一步重用的安徽籍將領有軍事科學政委溫宗仁中將、空軍政委徐承棟中將及總後勤部副政委董宜勝中將。

所以，迄今胡錦濤在軍隊任免權上，只是初試啼聲，放手一搏，尚待他日。但在省部級人事布局上已小有成果。據統計，目前仍在進行中的地方領導任免，有十六個省、市自治區領導屬於胡系人馬。知名者如去年底調任福建省委書記的宋德福，及早先從團中央外放的河南省副省委、省長李克強。

在北京中央，被視為團系的令狐兄弟備受胡錦濤賞識。令狐安一九九七年任雲南省委書記，最近這波高層人事調動，又從雲南進京出任審計署副審計長，新華社在發布新聞時特別標明是其新職「正部級」。其弟令狐計畫於去年五月由「胡錦濤辦公室主任」升任「中央辦公廳主任」。這是典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外界將令狐計畫比為江澤民的心腹曾慶紅。

總而言之，胡錦濤已悄悄為其接班之路進行暖身。「春江水暖鴨先知」，當胡錦濤人馬紛紛在黨、政、軍界卡位時，有人仍視其為「北京跛腳鴨」的話，可說是昧於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