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來自洪湖邊的一個小村莊。劉麗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和弟弟。為了生活,幾年前,劉麗的父親帶著大女兒遠走他鄉去南方打工。劉麗小學未畢業就輟學回家,與母親一起包攬了家裡所有的農活。
據中國青年報報導,這幾年,村裡像劉麗這麼大的,還有許多比她小的孩子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劉麗也想出去打工,年輕人總是渴望外面的世界。今年春節,嫁到外村的劉某回來了,說在武漢辦了一家服裝廠,想招幾個女孩做學徒,管吃管住,但只給零用錢,沒有工錢。劉麗聽說了說她想去,母親覺得,雖然去了掙不到錢,但熬幾年能學門手藝,也就答應了。
今年2月,劉麗與本村及鄰村的8個女孩跟著劉某離開家鄉來到了武漢。她們中,劉麗的年齡是最大的,其他幾個女孩都只有十三四歲。
劉某的服裝加工廠其實只是一間小作坊,租的是漢陽區月湖堤一幢民居的二樓,面積也就二三十平方米,裡面只有幾臺縫紉機,一張熨衣服的案板和一把電烙鐵。這個小作坊的下面是工作間,上面用木板搭建的閣樓便是打工者的住處。閣樓高不到一米,她們要上去睡覺必須爬著進去,如果坐著穿衣服,連腰都不能伸直。冬天她們住在閣樓上,天熱了,便鋪張席子睡在工作間的地上。
月湖堤地處江漢一橋南岸橋頭,與全國聞名的漢正街小商品市場僅有一橋之隔。由於漢正街寸土寸金,大部分老闆都將生產加工車間遷出漢正街。近年來,月湖堤一帶逐漸發展成為漢正街的後方加工廠,其中大部分是服裝加工。有人估計,在這個面積不大的地區,小作坊式的加工廠少說也有幾十家。
據月湖街派出所一位姓熊的民警介紹,這些小作坊的老闆大都來自洪湖、仙桃、監利等縣、市,打工者大都是這些老闆從老家帶出來的,也有的是他們的親戚,打工者的年齡大都很小。他說有天晚上,派出所突擊清查幾個小作坊, 一下就清出十幾名童工。幾天前,也就是8月8日的晚上,他們配合區勞動局、工商局對12家個體、私營企業清查,當場就發現有6家涉嫌非法使用近10名童工。其中除一家為理髮店外,其餘5家均為服裝加工小作坊。小作坊的老闆在向派出所申請暫住人口證時,拿來的要麼是假身份證,要麼是打工者所在地派出所出具的證明,有的真實年齡只有十二三歲,證明上卻寫著16歲。據當地居民反映,這些半大的孩子常常要工作到凌晨,為了讓他們不至於打瞌睡,老闆竟半夜打開錄音機來「提神」。
據房東介紹,劉麗她們一般是下午開始幹活,常常要一直干到凌晨,有時活多,會幹到天亮,上午睡一會兒,下午又接著干。因為老闆一般都是上午去漢正街接活,接到活後馬上趕工,第二天早晨要將做好的服裝送到漢正街,再接下一批活。
7月9日中午12時,劉某從漢正街接了一批活回來。劉麗她們馬上開始趕工。這天,武漢市氣溫高達攝氏36度,工作間裡又悶又熱,只有一臺舊電扇「呼呼」地吹著熱風。由於那天接的活多,老闆擔心幹不完,從中午一直干到晚上,大家一直沒休息,吃了晚飯後又接著干。劉麗那兩天一直感冒,但因人手緊,她不能休息。她負責給衣服鎖邊,一件又一件衣服送到她面前,她忙得一刻也不能停。
一直到凌晨4時,這批活兒終於趕完了,劉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爬上閣樓休息,卻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老闆找來幾個人將她送到附近一家診所,醫生給她用藥後,見仍昏迷不醒,催促趕快轉院。6點鐘左右,老闆讓人將劉麗送到武漢市第一醫院,自己卻悄悄回去了。這時,劉麗的體溫已達42度,每分鐘心跳220次,醫院立即下了病危通知書,上午9時20分,劉麗不治身亡。
聽說劉麗的母親當天下午就趕到了武漢,可是見到的卻是女兒已經僵硬的屍體。可憐的母親抱著女兒哀哀地痛哭,卻沒有怪罪老闆,她以為這是命,她說:「不怪你,是我的伢沒這個福分。」
房東聽說老闆給了劉家一筆安葬費,有人說只給了幾千,有人說給了幾萬。可是不管多少錢,它都換不回一個活潑潑的年輕生命。
8月11日下午,筆者走進劉麗生前打工的地方。這是一幢三層的樓房,房東一家住在三樓,二樓的那間小作坊已上了鎖。房東說劉麗死後,老闆匆匆回來將其他幾個女孩子都帶走了,從這以後再沒露過面,欠她的房租也沒給。
離開小樓時,發現一樓拐角有一個十幾平方米的房間,裡面擺放著7部縫紉機,進去一看,發現裡面還有一個七八平方米的小間,(後來才知道那是老闆住的),小間裡有幾張「娃娃臉」在玩牌。問他們是哪裡人,說是從仙桃來的。
問他們知不知道這裡前不久死了一個叫劉麗的女孩,他們說才來幾天,不知道這裡死了人。 轉身離去時,心裏起了沉沉的悲哀。
據大紀元報導,在採訪中記者瞭解到,自7月中旬以來,武漢市加大了清查「童工作坊」的力度,小作坊較集中的石喬口區、漢陽區,聯合勞動、工商、公安等部門對轄區內的個體、私營企業一一進行清查,對非法使用童工者依法進行處理。石喬口區還將專門成立外來勞動力管理領導小組,對外來勞動力實行日常長效管理。
但願劉麗的悲劇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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