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痞小混在上海灘的沉淪

日前,一個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的農民站在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上,聽著法官對他的最後宣判。

  據新民晚報報導,這個自稱是「黑道小老大」的祝小明曾在安徽阜陽市雜技團幹過一陣子,後來在本市彭浦新村地區有個「震耳」的名字:「趙坤」。他是一起敲詐勒索、強迫交易案的被告。閘北區法院一審判他有罪,依法兩罪並罰,判處祝小明有期徒刑5年,並處罰金2000元。祝小明不服,上訴至第二中級法院。此刻,他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法官,作為上訴人,他還抱著一絲希望。

  然而,法律無情。二審法院在終審裁定書中認為,祝小明在本市彭浦新村地區以安徽「黑幫老大」自居,敲詐他人財物,收取「保護費」,還以威脅手段向當地的店家強行出售劣質水果,分別構成敲詐勒索罪和強迫交易罪,依法駁回上訴,維持原判。聽到這個終審裁定,祝小明這個地痞小混混終於低下了腦袋。

看不慣誰就揍誰

  1984年,祝小明從老家安徽阜陽來到上海,仗著小時候在雜技團學到的一點功夫,只要看誰不順眼就拳腳相加。這個在本市彭浦地區以藝名「趙坤」開道的混混在法庭上這樣說自己:「我這個人看不慣誰,就罵誰,而且我敢打,所以名氣臭。」

  祝小明為了要在彭浦地區「站住腳」,開始小試身手。1993年8月,他和幾個同鄉在大排檔吃夜宵時,向鄰座的郝某討煙抽。郝某不給,祝小明二話沒說,順手操起一把菜刀朝郝某猛砍一刀,還將郝的左胸割傷,為此,祝小明被收容勞動教養1年6個月。

  一年半很快就過去了,解教後的祝小明仍不思悔改,惡名在當地傳開了,他到處尋釁鬧事、毆打別人,很快又被收容勞動教養2年。就因為他的胡作非為,祝小明竟成了彭浦地區「赫赫有名」的無賴,常常帶著一幫同鄉「兄弟」到附近餐館、娛樂城白吃白喝白玩,收取「保護費」,店主稍有不從就打架鬧事。自從他與人合夥擺出了水果攤後,更是明目張膽強迫當地的餐飲、娛樂業業主買他的爛水果。

  聽聽被害人在法庭上訴說他是如何帶著嘍囉們,在當地逞凶霸道的吧。

窮凶極惡為「討債」

  被害人之一:當地某足部保健中心陳老闆。

  1998年底,「趙坤」帶著幾個安徽人來到保健中心,找到女老闆陳某,拿出一張2.6萬元的欠條複印件,自稱是黑道上的人,受人之托前來討債,要陳老闆三天之內把錢還清。陳老闆聽他這麼一說很害怕,拿出9000元了結這件事。此後,「趙坤」便成了陳老闆保健中心的常客,且享受「免費」按摩的待遇。

  2000年12月的一天上午,有3個人手持那張借條的複印件來到店中,說是「趙坤」的人,要陳老闆再付9000元,否則就「自己看著辦」。隨後留下個手機號碼,說是晚上聽回音。陳老闆看著複印的「借條」左右為難,不給錢吧,不知道這幫人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如果答應了他們這次的要求,那他們以後再得寸進尺可怎麼辦?反覆思量,考慮再三,陳老闆終於挺直腰桿,向公安部門報了警。

隔三岔五去「借錢」

  被害人之二:某KTV娛樂城武經理。

  1999年5月,「趙坤」帶著兩個壯漢來到這家娛樂城,對該店的武經理自我介紹說:「我叫『趙坤』,道上的人都認識我,你店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擺平,我來保護你們!」隨後,這夥人就在娛樂城中狂吃濫喝,又鬼哭狼嚎似地唱了一通。吃飽喝足玩累了便一走了之。店裡的人懾於他的「威名」,也不敢向他收錢。

  從此,「趙坤」隔三岔五帶著哥們來店裡唱歌娛樂,從不付錢。過了兩個月,「趙坤」找到武經理說:「店裡有事我可以出面擺平。近來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武經理心想「趙坤」是有名的大流氓,得罪了恐怕以後連店也開不太平,於是就給了他1000元想了事。誰知,「趙坤」並沒有就此罷休,隔兩個月他又來「借」錢了。武經理十分為難,借吧,明知他不會還,可不借呢,又怕「趙坤」會派人來搗亂。權衡再三,武經理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滿足了趙的要求。

  其間,擺水果攤的「趙坤」曾先後兩次從老家運了些滯銷的梨和蘋果來上海,為了賣掉這些爛水果,他想到了平時常去「光顧」的幾家店。他派人運了150箱梨、50箱蘋果往娛樂城門口一放,通知武經理必須買下。武經理並不想買這些水果,但他怎麼敢得罪「趙坤」,不買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於是只得照單全收。

勒索不成就鬧事

  被害人之三:某酒樓姚經理。

  2000年8月,「趙坤」被收容遣送後再次來到上海。他來到姚經理的酒樓,對姚說:「我剛出來沒錢用,給點錢用用。」姚經理為難了,一時支支吾吾。「趙坤」胸脯一拍說:「大哥,我要的錢不多,也就一兩千塊,以後你店裡有人搗亂可以來找我。」姚經理見他死纏不休,只得拿出1000元拱手相送。

  事隔兩個月,「趙坤」又來找姚經理:「大哥,我最近實在缺錢花,給點錢吧。」姚經理有點不耐煩了:「你怎麼又來要錢了?」這下可把「趙坤」給惹火了,他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不給錢,以後有人到你店裡搗蛋可不要怪我!」姚經理聽了頓時心裏發怵,他只得忍氣吞聲地叫人給他送上1000元。誰知這次「趙坤」的胃口大了,看著1000元嚷道:「你們看不起我,不給我面子,當我是要飯的,只給1000元,行,等著瞧!」

  數天後,酒樓裡來了一群外地人,他們吃著、鬧著,突然向鄰桌的客人身上甩去一個煙頭,鄰桌客人見這幫人來者不善,也不敢作聲,趕緊結帳準備離開。

  沒過多久,「趙坤」運了150箱蘋果到酒樓,對姚經理說聲「你買下吧」。姚經理一看,一箱蘋果其實只裝了半箱,其中還混有爛蘋果,無奈之下,只得按「趙坤」定的25元一箱的價格買了下來。今年初「趙坤」又故伎重演,把200箱蘋果運到酒樓說按老價格賣,姚經理只得全部買下。

不是多餘的話

  祝小明為何得以在彭浦地區敲詐勒索,為非作歹?閘北法院一審法官李紹明和劉敏在審理此案後告訴記者,祝小明利用了當地老闆、店主懼怕報復的心理,如果不能將他送進監獄,就是吃了虧也不會輕易報案。

  無怪乎,在他被刑事拘留後,酒店、娛樂城的業主紛紛到公安機關報案,稱祝小明以收取「保護費」為由敲詐錢款,或強迫店主買下劣質水果。據記載,店主武某報案7次,店主姚某報案4次,店主王某報案3次,店主谷某報案2次,店主陳某報案2次,店主黃某報案1次……

  如果當初那些小老闆們能堅強一些;如果他們不畏強暴,眾志成城……那麼,一個小混混何以混得讓人有點兒怕?還是讓祝小明自己道破「天機」吧!

  警方問祝:你憑什麼把劣質水果銷掉?祝答:就憑我「搗漿糊」的本事。

  問:你怎麼「搗漿糊」?答:就吹牛。我講我在道上認得人,擺得平,小老闆們就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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