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和婦女主任勾勾搭搭?

幾位朋友相約酒樓,翻開菜譜眾裡搜尋,見有一道「勾勾搭搭」的菜名,百思不得其解,喚來服務小姐問個周詳,小姐嫣然一笑:「勾勾搭搭嘛,就是黃豆芽炒綠荳芽。」舉座嘩然,店家為招徠「眼球經濟」,居然弄出這般創意,虧其想得出來類似的菜名,並非獨養兒子,坐在飯店裡看菜譜,時常能領教它的克隆版本,吃飯倏然有了智力遊戲的意味,只不過謎底要到廚房間去找。你知道什麼叫「青龍過海」嗎?快快腦筋急轉彎,原來就是紫菜湯裡搭上一根大蔥。你猜得出「玉女橫陳」是哪道菜嗎?費了半天心思,卻是平平常常的清蒸鯿魚。

眼睛一閉,點一款「紅海方舟」,再來一份「婦女主任」,端上來定睛細瞧,那「紅海方舟」乃水煮魚片的別號,而「婦女主任」竟是葡萄乾炒甜玉米。暫且不討論此等菜名,起得是否牽強附會,單就在文字上捉迷藏之用心,總叫人覺得用得不是地方。因而我上館子吃飯,最怕點菜,小姐遞給菜譜,心裏就直打鼓,生怕目不識「譜」,在客人面前顯得很沒「文化」。

我的「未戰先怯」,其實大可不必,真正不講飲食文化內涵的,倒是那些挖空心思的店家。菜名就似招牌,要入腦入心,過目不忘,琅琅上口,固然需要經營者善動腦筋,求新出奇,但求新不是求怪,出奇不是獵奇,倘若錯把肉麻當有趣,以為在菜譜上擺點自鳴得意的噱頭,就能達到促銷目的,怕是會誤入生意歧途。現在有些店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熱衷於跟不良文化「勾勾搭搭」,借創意之殼,做庸俗文章,迎合少數人不健康的消費心理,買賣做得實在太離譜。殊不知媚俗怪異的包裝,非但讓尋常客人摸不著頭腦,同時也與社會道德規範背道而馳,負面影響不可低估。

說來也不新鮮,一段時期裡,某些消費領域,旁門左道,標新立異,淺薄粗俗,怪招頻出,甚至顛倒了美醜,混淆了善惡,「勾勾搭搭」的菜名,不過是其中的縮影罷了。抽閑去書店看看,有些書名語不驚人誓不休,躺在圖書堆裡,顯得格外刺眼:《狗娘養的戰爭》、《有外遇的女人》、《像野獸一樣瘋狂》……真弄不明白,作者要通過書名傳達怎樣的感受再來逛逛商品市場,許多讀起來很曖昧的商標,也在騷擾著顧客的視線,諸如「二房釀酒」、「小蜜冰棍」、「波霸奶茶」之類,居然沒遮沒攔地招搖過市。這樣的廣而告之,如同一面鏡子,照出了始作佣者品格的高下。做商品買賣,總得有個名堂,既便於吆喝,也讓人認準品牌,但若譁眾取寵,甚而有悖社會倫理,至多只能換取幾聲廉價的喝采,卻不能掩飾其經營文化的貧瘠,自毀其身 不說,更不利於社會精神文明的建設。對於此類「勾勾搭搭」的招術,有關部門不妨快刀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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