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關於紅樓的謠言是中國政府製造的

中國負責審理遠華案的4.20專案組的辦案人員向加拿大的難民法庭作證時承認，他們從來沒有在紅樓中發現過秘密的錄像設備，也沒有看到過官員在紅樓中的淫穢行為的照片。

然而，中國的各大官方傳媒，其中包括《法制日報》、《人民日報》等，兩年以來對所謂的「紅樓」淫窯大加渲染，指賴昌星在裡面豢養了一些「絕色美女」供被賴昌星請來的高官玩弄，而所有過程都被賴昌星安裝的秘密攝、錄像設備記錄了下來，賴昌星於是拿著這些證據要挾那些官員協助他走私。

甚至直到日前在中國全國播出的中央臺「焦點訪談」節目中仍有如下說法：「這裡是廈門遠華集團有限公司的總部，在大門左側的這棟紅色的小樓對外被稱做是遠華集團的辦公樓，這棟表面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紅樓在廈門市卻是十分的有名，很多廈門人都知道這裡時常有領導幹部出出進進。

　　「那麼這棟時常有領導幹部出入的紅樓究竟有何特別之處呢？走近紅樓就會發現，這棟外表平常的所謂的辦公樓內部十分豪華，是不折不扣的奢靡的享樂場所。在這裡吃喝玩樂一條龍，一應俱全。一樓是迎賓大堂，二樓可以大吃大喝，共有四個包間，在這裡推杯換盞酒足飯飽之後，來到三樓就可以享受桑拿按摩，還有鴛鴦浴。提供這樣服務的包間共有四個，桑拿、按摩、鴛鴦浴之後，酒也該醒了，四樓準備好了一個小型的電影放映廳和三個KTV包間，可以盡情地唱歌跳舞。推杯換盞，桑拿按摩，唱歌跳舞一項接著一項，可真夠累的。不過沒關係，賴昌星賴老闆想得週到，五樓六樓有設備齊全的豪華客房，讓你有一種進了總統套房的感覺。當然，除了這些豪華的設施之外，還有年輕貌美的小姐給光顧紅樓的領導幹部們提供週到而特殊的服務。

「據調查，紅樓共計投資1.4億元，為拉攏腐蝕黨內幹部，賴昌星走私犯罪集團專門投巨資建起了紅樓，看來這位小學都沒有念完的、貌似憨厚的走私犯罪集團的頭目賴昌星為了在自己周圍編織一個關係網，真可謂是費盡心機。賴昌星這番心機沒有白費，幾年來一些黨政領導幹部成了紅樓的常客，紅樓也就成了賴昌星和這些領導幹部進行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的場所。」

在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近日下發的一則通報中明確指出：「在賴昌星安排下，福建省副省長丘廣鐘多次到紅樓嫖娼。據悉，賴昌星在紅樓設有兩個重要職位：一個是公關部主任，由一位歐姓小姐擔任，另一位是領班，俗稱「媽咪」是由一位李姓小姐出任。

「這兩位賴昌星手下的女將，任務就是掌管幾十個才色俱佳的小姐，確保讓來紅樓的高官和其它客人玩得盡興。兩人只要一個電話，還可以調來一班「後備軍」，那班風情萬種的賴昌星豢養的「黃色娘子軍」，口號是「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叫那些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們成為紅樓的俘虜。

「中紀委調查組在翻看從紅樓繳獲的錄像中，發現石兆彬、丘廣鐘兩人是紅樓的常客，於是就全力追查，去年十二月底將石拘捕。七月初，中央亦決定免去丘廣鐘的副省長一職，對其進行審查。」 看到這條消息後，賴昌星對筆者說：紅樓只有在電梯入口處有一個閉路電視，24小時循環，只有在有什麼保安方面的情況時，才會拿下來看。但是很少有這種情況。而且，石兆彬從來沒有到過紅樓，他連和石兆彬兩個人單獨吃飯的情況都沒有。丘廣鐘也只是到過紅樓兩三次，吃吃飯而已。

從星期二開始，中國4.20專案組辦案人員吳建平應加拿大移民部邀請，在溫哥華賴昌星的難民法庭聆訊中出庭作證。他在被移民部的官員Esta Resnick問道「紅樓」中是否有隱藏的攝錄像設備時，包括在睡房裡。吳建平回答沒有見到過，並表示只見到在電梯入口處裝有一個監視出入口的閉路電視。並補充說，那是一般公司裡常見的。至於在睡房裡邊，他也沒有發現任何隱蔽的裝置。只有在賴昌星的辦公室裡有一個電視，用來監察大樓正門出入情況。這是很普通的設備，沒有什麼特別。他並強調，他也曾經就傳聞去「紅樓」觀察，並沒有發現牆上有被改動過的痕跡。

移民部的官員又問吳建平有沒有看到過一些重要人物和紅樓中女子的照片，他也表示從來沒有看到過，並表示，專案組的其它人員也沒有見過這些照片。吳建平還補充說，目前在紅樓裡仍然有賴昌星和遠華足球隊的照片。

據報導，關於「遠華案」，中國政府於2000年8月30日，由中宣部、新聞辦聯合下達通知：「對福建省廈門遠華案案情審理的報導，必須由中央新聞辦審稿，作統一報導，不搞『小道』消息，及非正常渠道消息，不准搞借題發揮，不准以不正常手段取得消息外傳，不准轉載海外，外國傳媒的有關報導，不准未經批准在網站發布有關遠華案的新聞。」

也就是說，凡是涉及到「遠華案」的消息，中國政府有一套非常嚴格的新聞報導審稿制度，其嚴格程度絕對不會使得有關的猜測、不實信息、小道消息、未經中宣部、新聞辦審核而外傳。也就是說，關於「紅樓」的有關報導是經過中國高層把關才披露出來的。由於這一規定的權威性，一直以來，外界幾乎沒有人懷疑過「紅樓」是賴昌星用來腐蝕幹部、拉幹部下水，並為其走私提供方便的淫窯。甚至有些報導繪聲繪色，十分逼真生動。

另外，中國大陸網站的「防火牆」已經將除了《文匯報》、《大公報》、《商報》和鳳凰衛視四個網站以外的所有香港媒體的網站，以及臺灣和海外中文媒體網站全部封堵，「以防止有關新聞流入內地，影響穩定。」

也就是說，關於「遠華案」，來自外面的報導也很難滲透到中國大陸。這就排除了是海外的謠言被傳進中國大陸，被中國大陸官方媒體盲目轉載的可能性。

中國的各大官方媒體的新聞工作者，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來源，並廣為刊登、轉載呢？

但是，不管怎麼說，中國「遠華案」的辦案人員在加拿大的法庭上明白無誤的說明瞭，「紅樓」裡的確沒有中國官方報導的那些事。 然而，當時中宣部的要求還重申：「除了官方媒體主辦的網站和北京「千年龍」、上海「東方網」等經過國家有關部門批准的網站以外的任何網站，均不准自行採用和發布有關新聞。」通知指出：「對違反宣傳紀律的媒體將嚴肅處理，根據新公布的警告制度對有關媒體予以處分，並追究擅自發布消息者的個人責任。嚴重者將被永遠取消從事新聞工作的資格，各媒體不得錄用。」

既然是這樣，中國眾多官方媒體紛紛報導了有關「遠華案」的「小道消息」、「非正常渠道的消息」，並肆無忌憚的加以「借題發揮」，那麼，是否這些媒體的相關人員都應該受到中國官方的懲辦，並「永不得錄用」呢？還是他們身不由己、別無選擇？

看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專案組在撒謊，中國政府在撒謊。為什麼呢？

賴昌星在當天晚上通過電話對筆者表示，現在全世界都知道「紅樓」，都以為「紅樓」裡是中國官方所說的那樣，長期以來他百口莫辨。現在，只有在加拿大的法庭上，中國官方才不敢繼續說謊：「現在是在加拿大，他們就不敢再騙了。都是他們自己編出來的。焦點訪談裡還說那些小姐服務完之後是從『紅樓』的後門走。『紅樓』根本就沒有後門，除非他們現在挖一個。我剛才還在看《人民日報》，那上面還在說「紅樓」怎麼、怎麼樣，還在騙國內的人。你說可怕不可怕。」

（盛雪系《遠華案黑幕》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