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公開拉大與李鵬的距離

江李之間關係的征結在六四問題。對六四態度異同是觀察兩人關係走向的最好風向標。

江李之間關係的征結在六四問題。對六四態度異同是觀察兩人關係走向的最好風向標。近年來有這樣一個特點,只要中共領導人參加重大的外事活動,不論是接收歐美記者的採訪,還是參加重大的國際會議,通常都是碰到惡夢般的六四的問題。十分難得的是,中共的第一、二號人物江澤民和李鵬數日之內先後在紐約碰到了六四問題,從而為看客們比較他們的態度差異提供了絕佳的機會。許多媒體已經注意到,最近江澤民首次對六四的學生表現出有限同情的態度。但是,公開表明二人態度差異的另外一個重大證據,卻幾乎被所有的媒體所忽視。這就是江李二人的親信和助手所表達出的對六四的根本不同的態度。

美國的CBS電視臺在9月3日播出的對江澤民的採訪中,有一段主持人的按語。按語說,主持人曾表示電視臺在播出時,插出一些六四天安門廣場畫面片作為背景。但是,江的助手們加以阻攔,並極力表示說,這樣做不公平,因為六四事件與江澤民沒有關係。(The president's aides suggested it would be unfair to show pictures of the violence at Tiananmen Square because, they say, Jiang Zemin had nothing to do with it.)後來主持人Wallace 在C-SPAN電視臺舉辦的記者招待會上進一步證實,江的助手們說,天安門事件是江澤民執政以前的事情,如果播放那些畫面,人們就會把江澤民與六四事件聯繫起來。

在美國開會的李鵬因鎮壓六四民運受到了一些民運人士的起訴。當紐約的地方法院把起訴書送交李鵬時,中共代表團的副團長,全國人大副秘書長呂聰敏,作為李鵬在全國人大的親信,代表李鵬表達了對六四的一貫立場:六四的受害者,是「背叛人民的一笑撮人,我們不予理會,藐視他們」。這是一個多麼強硬的立場!

從江澤民及其助手們的態度來看,他們顯然已經意識到,鎮壓六四是一口又大又重的「黑鍋」。背了十一年的江澤民實在背不動了,是考慮把黑鍋和罵名還給李鵬的時候了。因為,助手們不無理由地說,江澤民與六四天安門鎮壓事件無關。誰與六四有關呢?這明顯在暗指正在紐約的另一位中共領導人:李鵬。

正如一些人所指出,六四問題,由於黨內,國內,和國際的巨大擠力,中共內部其實早已經基本形成共識,認為六四屠殺是愚笨和錯誤的,至少在技術上犯了大錯誤。因此,六四的案肯定是要反的,只是時間問題。此次,江澤民借記者採訪,而把自己與六四的責任畫清界限。而李鵬的親信反應強烈,當然有其中的道理。對六四定案的任何微調都會讓李鵬心驚肉跳。他對江澤民在六四問題上的態度甚至比海外民運人士還要敏感,因為這幾乎是性命攸關。所以,李鵬親信的態度如此強硬,也許是李想給江澤民及其助手的話消毒。

從這起事件還可以看出,江澤民與李鵬在六四問題上的分歧已久。因為起訴李鵬的「一小撮」人中,就有被中共從監獄中放出來的。從李鵬的親信對他們的惡狠狠的態度看,李鵬當初肯定是不主張放他們的。在把民運分子流放到美國的問題上,李與江的爭執不會太少。只怕是在江面前,李不敢堅持己見。而江澤民與六四天安門事件無直接關係,又有李鵬墊背,當然顧忌相對較少。這回果然也是只有李鵬受到起訴。可見,江的「還鍋」策略極其及時、成功。

八九年以來,江澤民在六四問題上,一直面臨著兩股來自相反方向的壓力。一股力量是要求江澤民給六四平反;而以李鵬為代表的力量則要求江澤民堅持鎮壓有理。江在過去的方針是折衷、拖延,逐步把「暴亂」淡化為「風波」,既不敢堅持鎮壓有理,也不給六四平反。現在,隨著李鵬的淡出,堅持鎮壓有理的一派會逐步式微。江對六四的態度將受到的壓力的變化有所調整,但是不會正式推翻過去的決定。這倒不是江同情李,而是擔心由此所產生的連鎖效應。

對於江澤民的不友善的舉動,李鵬有無因應之道呢?首先,李鵬可以公開加盟鄧力群,扮演黨內左翼反對派的盟主角色,以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為武器,與江澤民週旋、鬥爭。李已嘗試過走這條道路。今年三月,李鵬曾作出批示,對中國最左的刊物,鄧力群的輿論陣地《中流》大加讚揚,並把批示發表在上海的《解放日報文摘報》上。但是,這條道路的代價很大,若李鵬加盟左派處處與江澤民為敵,江可能會拿李家的財富開刀。這樣,李就要破財,而且不能免災。

李鵬的第二種策略是甘做怨婦,且對江澤民唯命是從。這種策略可以使李鵬在短期內保住聚斂的財富,但不能保障江澤民最終把六四的罪名扣在李的頭上。

總之,面對江澤民還回的「黑鍋」,李鵬拒絕的辦法並不多,除非能發動一場流血的,或不流血的,或宮廷的………。嘿!這是李鵬的「私事」,用不著別人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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