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哈爾濱市公安局道裡分局刑偵大隊特別行動隊成功地破獲了一起賣淫嫖娼案，為人們揭開了「女陪同」的神秘面紗。本報記者跟蹤採訪，瞭解了不少所謂的「女陪同」的真實內幕。
「女陪同」只要漂亮就行
小玲和小麗是兩名外地女青年，到哈爾濱兩個月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心裏非常著急。18日，她們倆在報紙上看到了這條招聘廣告後，便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給這家廣告標題為「航旅休閑服務」的公司挂了諮詢電話。對方沒提供任何信息，也沒對她們倆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說每天下午4時以後到公司來面試就行。還說不需要任何證件，也不用任何學歷，對身高、年齡等也沒有任何要求，只要長得漂亮就行。聽了對方的「解釋」，二人覺得面試時間被安排在傍晚時分，這事兒有些蹊蹺，但求職心切，還是決定第二天到位於民航路「5號」的「中外汽貿大廈」六樓的航旅公司面試。
19日上午9時，「航旅」一姓王的男經理接待了她們。王經理說：「我們這份工作不需要什麼文化水平，也不需要有啥技能，就是晚上陪客人吃吃飯，聊聊天。4個小時一算賬，每人給你們100元錢，其中60元返給公司，你們掙40元錢。如果客人開心，給多少小費都是你們自己的。」小玲問：「什麼時間培訓？都到什麼地方陪客人？是不是得和公司簽個安全協議？」王解釋道：「沒啥可培訓的。一般來講外地客人較少，就是到了冬天看看冰燈啥的，主要是本地客人。如果把『女陪同』領到外地玩也行，每天200元錢，公司拿120元。需要強調一點，因為『女陪同』的工作都是在晚上，幾點鐘回家也不一定，所以個人安全問題得自己負責，出了事公司一概不管。」聽到這兒，兩名女青年覺得這份工作風險太大，又繼續問了些問題。王說：「吃飯時喝不喝酒，客人在你身上摸摸索索應當怎樣處理，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如果你有『道行』的話，不喝酒、不唱歌、不做別的服務就能拿到小費，那是你的本事。關於『特服』的問題，本公司原則上是不允許的。但是你跟著客人走了，腿長在你身上，願意幹啥就幹啥，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如果你們幹得好的話，一個月1000元錢保底，再加小費，能掙不少錢。」王還補充說，公司有50多個「女陪同」，長得漂亮的也就十多個，像你們這樣條件肯定能掙不少錢，再說公司的客人檔次也很高。聽了王經理的話，兩名女青年猶豫了片刻，各自交了20元錢的報名費，決定看看這份工作究竟是怎麼回事。
「陪玩」玩得讓人心驚
17時許，小玲的傳呼突然響了，她趕緊回電話，原來是「航旅」的王經理。王經理說，道裡區西十五道街華鑫旅社一姓路的客人要找一名「女陪同」，讓小玲趕緊過去。小玲問具體做些什麼，王某說「去了再商量吧」，還留下了那位客人的電話號碼。小玲有些害怕，於是央求小麗跟她一起去。她們給姓路的打電話，問能不能多去一人，姓路的很不耐煩地答應了，並告訴她們必須以最快的時間趕到。
將近18時，小玲和小麗忐忑不安地找到了華鑫旅社，在門口徘徊了半天，還是下定決心進了旅社的門。旅社的一名女服務員把她們領到一間小屋門口，姓路的一瘸一拐地出來了，似乎腿有毛玻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們，然後不冷不熱地招手：「進屋吧，等你們半天了。」一個年輕女子這時熱情地跟小玲打招呼：「你們也是『航旅』派來的吧？咱們是同一家公司的，趕緊進屋吧。」她倆於是跟著那女子進了屋。屋內非常狹小，緊挨著擺了三張床，三名男子分別躺在床上，另一女子坐在床邊。見她們進來，三男子起身跟她們點頭示意，其中一個「小平頭」笑著說：「來得正好，四男四女。」小玲和小麗一見屋內場面，立刻嚇壞了，不敢輕易說話。那兩名女子自我介紹說，一個叫艷艷，一個叫洋洋，都是被「航旅」派來服務的。聊了幾分鐘，「小平頭」張羅出去吃飯，艷艷拉著小玲的手一塊兒往外走，還顯得很老練地教訓她：「跟客人說話時穩重點，不該問的別問，別瞎說話。」
小玲問姓路的去哪裡吃飯，可沒有人回答。接著男人們便叫四個女人進了一輛金黃色的小微型車，車裡有一股海鮮發臭的氣味。一路上，小微型車走走停停，在大街小巷上選了10多家飯店，可都因沒有單間包房而告吹。在車裡，小玲通過「小平頭」打手機的對話中得知，他是在哈市做海鮮批發生意的，姓路的是華鑫旅社的經理，後排坐著的四十多歲男子是從外地來的，今天就是為了安排他才找「女陪同」出來玩的，另一名男子是他們的朋友。車子在道裡區轉了一大圈，幾名男子堅持要找有包房帶卡拉OK的，找了幾家飯店都沒有。18時30分，車子向南崗方向駛去。這時，外地來的男子總是不停地咳嗽，為了緩解尷尬局面，小麗主動問了句：「你是不是感冒了，這兩天哈市降溫。」不問還好，小麗剛說完，這個外地男子便把腿靠了過來，嚇得小麗直往旁邊躲，再也不敢說話了。
18時50分，「小平頭」將車子停到了他朋友開的酒店門口。下車往酒店走時，姓路的就對小玲開始動手動腳，嘴裡說些不乾不淨的話。小玲生氣地推開姓路的，姓路的罵道：「找你們來就是陪男人睡的，不讓碰誰給你錢啊？」此時，小玲和小麗越來越覺得這些人居心叵測，和他們在一起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到了飯店，她們躲進洗手間，兩人決定趁吃飯前逃走。她們裝作手機來電話，藉口說屋內信號不好，一邊舉著電話一邊走出飯店的門。回身看看沒有人注意她們，撒腿就朝大街上跑去。就在此時，幾名男子突然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攔住了她們……
「女陪同」竟是賣淫女
原來，華鑫旅社常有不三不四的小姐出入，早已落入了公安機關的掌握中。當晚，道裡刑偵大隊特別行動隊副隊長祁新和王書志、張志勇等6名干警一直跟蹤著「小平頭」的麵包車，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見小玲和小麗飛奔出來，刑警們果斷地下車把她們截祝
小玲和小麗詳細地講述了她們的求職經歷和今晚的驚險過程，祁新副隊長覺得此事蹊蹺，立即向道裡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孫海龍做了匯報。孫隊長指示，一定要將此事嚴查到底。於是，特別行動隊決定當晚採取行動。
23時40分，刑警們悄悄地將華鑫旅社包圍，估計姓路的一夥人已經入睡，刑警們推門而入，將他們堵在小屋內。只見兩名「女陪同」分別跟「小平頭」和那名外地男子光著身子躺在被窩裡，姓路的自己睡在另一張床上。看見刑警們衝進來，幾個人慌忙坐起來穿上衣服。
刑警們連夜對這幾個人進行突審，但是審訊工作進行得十分艱難。「女陪同」艷艷竟「理直氣壯」地稱自己的工作是「心靈陪護」，還說這是一種新的職業，她只不過完成公司交派的工作；洋洋謊稱與自己同床的那名男子是真心相愛的男友，幹這種事是心甘情願的，根本不談價錢。而與他們同床的男子則面色坦然地說：「問啥問？事兒都讓你們給抓著了，反正不就是罰款嗎？你們也不能把我們怎樣，乾脆點，罰多少錢說個數。」華鑫旅社姓路的老闆，一個勁地解釋自己不知道他們不認識，也不知道這是嫖娼行為，自己也沒找小姐，這事兒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幾名賣淫嫖娼者態度蠻橫，對干警們提出的問題躲躲閃閃，所問非所答。經過整整一夜的審查，在大量的事實證據面前，兩個賣淫女不得不交代：她們倆是去年在美容學校認識的，後來就經常聯繫，現在兩人合租一套房子居住，有生意大家一起出去做。她們還交代，她們都是看了廣告去「航旅」應聘「女陪同」的，今晚都是被公司派來陪客人的。
據道裡刑警特別行動隊祁新副隊長說：「從法律上講，這5人屬群姦群宿行為；從犯罪性質上看，這是件影響極壞、性質惡劣的賣淫嫖娼案。經市公安局審批，旅社老闆因介紹、容留賣淫嫖娼被道裡公安分局刑事拘留，另4個賣淫嫖娼者分別被行政拘留，並處以5000元罰款。」
誰也治不了「女陪同」
20日下午，特別行動隊的同志對航旅旅遊服務諮詢公司王經理依法進行傳訓。王顯得非常鎮定，他說早上就已經得知有「女陪同」出事了，但他並不想躲起來，因為自己並未犯法。
他說，「航旅」上月23日剛開業，因為看別的家政公司開展這種業務，他也萌發了招「女陪同」的念頭。「女陪同」只是陪客人遊覽旅遊景點的，是兼職導遊，這並不違法，而且招聘廣告還是經過省職業介紹中心審批的。公司派她們出去只是陪游，也不知道她們是否陪客人吃飯、跳舞、唱歌或賣淫。況且這些「女陪同」都是兼職人員，只不過到公司去填了一張表格，犯了法也不關公司的事。他還很遺憾地說，最近公司沒有像樣的「女陪同」，不如別的地方生意好，只有登了廣告才有人來應聘。
根據王某的「提示」，記者找到了相似內容的廣告：「×××家政，提供禮儀宴請、導遊、購物、談心等休閑服務。聘形象好、氣質佳服務人員(女18-40歲)，底薪加提成。」類似的廣告還有三四家。記者以求職者的身份挨家打電話諮詢，得到的答覆都是長得好看就行，工作就是陪客人玩兒、吃飯、聊天。而早有讀者向報社和公安機關反映，這些所謂的「導遊」、「導購」、「談心」服務其實就是變相的「三陪」，只不過打著「中介」服務的旗號，想辦法鑽法律的空子。應該有部門出來管一管，至少不能允許其大張旗鼓地登廣告招聘。
家政公司、中介公司有權招這種所謂的「導遊」嗎？據哈爾濱市旅遊局行業管理處張女士介紹，導遊人員必須經旅遊部門專業機構培訓，通過國家旅遊局統一考試，獲得導遊資格證書才能上崗。並且導遊必須是由正規旅行社指派，隨團服務，絕不允許私自陪客人出遊。
市工商局企業管理處負責人也答覆，服務中介機構根本無權招聘「導遊」，更不允許提供「導遊」服務，這些家政公司、旅遊服務諮詢公司純屬超範圍經營，有關部門在審批廣告時確實應該嚴格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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