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縣委書記"形象工程" 《工人日報》遭收繳
只因披露縣委書記杜保干5年來轟轟烈烈搞「形象工程」,《工人日報》在河南盧氏縣竟被有關部門通知收繳。杜保幹這個「土皇帝」最終是被文峪鄉香子坪村黨支部書記張文秀「告翻」的。2001年5月中旬,杜派公安人員赴北京抓捕到中紀委告狀的張文秀。為了抓到張文秀,杜不惜謊報軍情,指示公安人員欺騙北京警方,稱張文秀是「法輪功分子」,「是到北京搞爆炸的」。事實證明,張文秀是帶著確鑿證據去狀告貪官杜保干的。中新網北京8月24日消息:8月10日《工人日報》新聞週末在一版頭條刊登長篇報導《貧困縣河南省盧氏縣原縣委書記杜保乾大干「形象工程」實錄》(附後),盧氏山城沸騰起來了,人們奔走相告,爭相購買,山城人民民心振奮。
當天,《工人日報》火遍盧氏縣。幾天內賣出《工人日報》及群眾自發的複印件一萬份。
可是,8月15日,三門峽市委宣傳部某副部長給盧氏縣郵政局局長打來長途電話,通知收繳《工人日報》新聞週末及《法制文萃報》和《金劍》雜誌等。(李文)
附:貧困縣河南省盧氏縣原縣委書記杜保乾大干「形象工程」實錄
「形象工程」,又可稱「首長工程」、「獻禮工程」,顧名思義,是指那些主要由政府投資興建並承擔著一定「政治」功能的公共工程項目,其「政治」意義表現為它們要被裝扮得冠冕堂皇以便如期迎接上級領導的視察。
因為要上下其手裝點門面,於是偷工減料、敷衍塞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情形便在所難免了。「形象工程」往往傷痕纍纍,最終暴露出其「獻醜工程」、「豆腐渣工程」的本來面目。它不但浪費了大量政府投資和納稅人的血汗錢,而且有時還釀成重大責任事故,導致眾多人員傷亡,真可謂禍國殃民、罪孽深重。
像河南省盧氏縣杜保幹那樣熱衷於大搞「形象工程」的,的確不是孤立的、偶然的。那幺其中的制度性原因是什幺呢?
盧氏縣是位於豫西邊陲的一個國家級貧困縣,人口38萬,農業為主,工業基礎薄弱。1996年初,杜保幹上任該縣縣委書記,大搞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導致民怨沸騰。他一手抓權,一手稱金賣官。2001年6月4日,根據群眾舉報和中央領導批示,杜保干被檢察機關刑事拘留,6月18日被執行逮捕。盧氏山城隨之掀起一場反腐風暴,一批貪官污吏相繼落網,居民山呼共產黨萬歲……因此案目前河南省兩級檢察機關正在繼續偵查過程中,今天本報獨家披露的是杜保干5年來所搞的轟轟烈烈的「形象工程」。
貧困縣裡的闊書記
在這個1986年被國務院確定為國家級貧困縣的盧氏縣,杜保干是一個婦孺皆知的人物,他的知名度之高,令人瞠目結舌。記者試探性地詢問一個從幼兒園放學回家的小男孩知道不知道杜保干,小男孩脫口唱出兒歌:杜保干,真是好,又愛花,又愛草。再問,才知道全縣所有的幼兒園都在傳唱這首兒歌。
在盧氏縣城區,只要女交警站得筆直,警車來往穿梭,城區氣氛驟然緊張,老百姓就知道,是杜保干從市裡回來了。
杜保干每次從外面出差回到盧氏,盧氏電視臺的人就忙亂起來。杜下車伊始,縣直各單位的頭頭腦腦聞風而至,先是杜在前呼後擁下繞城巡視創「三優」。繼而站在街邊某一位置開會,杜手舞足蹈,把「三優」創得不好的單位頭頭大罵一頓,被縣電視臺的記者們一一錄入鏡頭,爾後,記者們風風火火返回臺裡,中斷正常節目播出,打出「重要新聞」字樣,接著,盧氏縣38萬老百姓就能看到杜保干頤指氣使的「風采」。這樣的「重要新聞」的播出,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晚上,總之,是杜隨到隨拍,隨拍隨播,而且是滾動播出,當地百姓有一民謠說:打開電視不用看,裡面全是杜二蛋(二蛋系盧氏方言,謂之性格火爆、做事不計後果之人)。
最讓各鄉鎮頭頭腦腦們頭疼的是杜保干下鄉檢查工作。每次杜保幹出行,都要帶上幾十輛車,前有交警開道,後有公安護衛,浩浩蕩蕩,甚是威風。
杜喜歡紅色,也不知出於什幺目的,1996年上任伊始,他下令將209國道、鄭盧省道及縣鄉公路兩側的居民房宅及公房全部刷成紅色,連古色古香的盧氏藥城城牆也不例外。一時間,盧氏大地,舉目所見,一片紅色。縣城專營銷售氧化鐵紅的商店生意十分火爆。居民對此莫名其妙,杜保干也不作任何解釋。三門峽市常去盧氏下鄉的官員為此編了一則順口溜:走進盧氏城,望見一片紅,遠看似故宮,近看是藥城。2001年仲夏,記者在盧氏採訪時,仍能看到藥城的紅牆,只是幾度風雨侵蝕,已經脫色不少。據當地一位官員估算,此項涉及幾萬戶居民,每戶開支按20元計算,就為群眾增加負擔100多萬元。
杜保干或許以為把盧氏搞成經濟強縣難度太大,就把目光盯在縣城創「三優」上,為此不惜血本,營造「南國風光」。早在1996年,杜保干在盧氏人民沒有穩定脫貧的情況下,就耗資1396萬元,在4平方公里的城區搞起了夜景工程、綠化工程、隔離帶工程、人行道鋪花磚工程等10個重點建設項目。在這些工程中,群眾意見最大的是綠化工程。所謂的綠化工程就是在縣城裡建7條不同風格的街道。把過去幾十年已長大的梧桐樹一律砍掉,代之以棕櫚樹一條街、雲杉一條街、垂柳一條街、法桐一條街、翠竹一條街、黃楊一條街、四季桂一條街。據當地群眾反映,這些花木大多數是從杜保干家鄉鄢陵縣購買的,不僅價格高得驚人,而且成活率較低。幾百元一棵的棕櫚樹死了刨,刨了再植,植了再死。
杜保干還喜歡在公路上做些文章,在杜的安排下,縣直各單位在從靈寶進入盧氏縣的209國道上樹起了近百個「龍門架」,上面書寫著一些標語口號,或「中國某某先進縣,中國某某第一縣」之類的東西。每個龍門架耗資幾萬元,總的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據介紹,類似的牌子在全縣不下200個,好的還有不鏽鋼或是鍍鋅的,每個花費不下十幾萬元。
杜保干在盧氏還搞了幾個項目,一個是杜關的石峪牧場、東灣的蔬菜大棚和洛河灘的中藥材種植園。不管這些項目的效益如何,杜必責令下屬把門樓修得氣勢雄偉,造價不凡。據說這三處門樓每個不下20萬元。石峪萬頭牧場投資數百萬元,又是修公路,又是修建蒙古式牧舍,又是架電提水,真正用於購買牛羊的投資寥寥無幾,於是乎,每逢上級領導參觀,便有鄉村領導出資讓當地百姓去鄰近的靈寶市蘇村鄉親友處借牛羊濫竽充數,並塗上顏色以示區別。上級檢查應付之後,鄉里將所借牛羊送還,由於數量龐大,因此,在送還時有弄錯認錯送錯的,因此出了不少洋相。
都是「形象工程」惹的禍
自1986年盧氏縣被確定為國家級貧困縣以來,黨中央、國務院每年都要給該縣投放數目可觀的資金用於解決老區人民的脫貧問題,到2000年底,盧氏縣扶貧資金已超過1.3億元。此外,這個縣還有河南省財政發展基金、全國山區農業綜合開發專項資金和天然林保護工程基金。有了這些投入,盧氏縣本該發展前景可觀。但是,杜保干毫無節制地擺弄花架子,耗資巨大,導致財政枯竭,教師、幹部的工資常常靠「借貸」發放,另一方面,杜保干則聽任一些鄉鎮向百姓搜刮。有可靠消息說,盧氏縣鄉兩級財政已虧空數億元。沒有錢花的鄉鎮職能部門就把目光盯在農民的口袋上。
1998年4月14日,盧氏縣潘河鄉30多名機關幹部和派出所民警驅車來到海家村前河組,在兩位鄉領導的現場指揮下,他們不顧當地群眾阻攔,撬門砸鎖,強行拉走當地群眾的電視機、縫紉機等財物。原因是該組群眾拒絕到杜保干的「四通兩建」工地上出義務工。村民何留彥、何富成為阻止鄉幹部搶拉傢俱,將洛河上的獨木橋拆掉,鄉領導下令抓人,何富成被押入警車帶走,何留彥奪路而逃,情急之中,只好跳入洛河中,順流而下,餘怒未消的鄉幹部竟用石塊砸水中的何留彥。
一位鄉領導說:脖子粗沒有刀子快,誰不服找杜書記告去!
杜保乾麵對群眾的控告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些地方的職能部門因此倍受「鼓舞」,罰款花樣名目繁多,老百姓防不勝防。去年年底,木桐鄉林站僱用兩個農民到河口村後山組把該組9戶群眾在牧坡上放牧的耕牛強行趕走,被憤怒的群眾從途中奪回。2001年5月中旬,鄉林站從縣林業局請來兩名打手,將9名群眾強行帶到了鄉林站,罰款1000餘元,沒有開具任何罰沒手續,也沒有處罰決定書。河口村委證實,群眾放牧的地點是鄉村指定的牧坡,栽有界樁,並非林區。但這夥人說,誰不交罰款,讓他到縣裡看守所「歇幾天」。當天,杜保干就在木桐鄉檢查工作,面對成群結隊來交罰款的農民,身為縣委書記的杜保干熟視無睹,甚至談笑風生。
盧氏縣東方實業公司經理王六靈之妻吳佔用向媒體投訴,他們公司在杜關鎮窯峪村所開的鉛鋅礦口被一夥歹徒血洗,致楊站立等6名民工受傷,2萬元現金及物品被搶劫,受害者多次向縣委杜書記和公安機關控告,要求抓捕涉案犯罪份子。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公安機關不但沒有抓獲犯罪份子,反而將四處告狀的王六靈以合同詐騙為名抓進監獄。
據王的律師介紹,王六靈與他人完全屬經濟合同糾紛,根本談不上詐騙。今年4月13日,盧氏縣公安局將王抓起來後,至今已3個多月,仍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一位熟知內情的人說,杜保干很反感告狀的人,嫌他們給盧氏縣抹黑。
杜保干的一系列「形象工程」還直接導致盧氏經濟整體滑坡,非公有制經濟面臨崩潰。
1999年6月14日至25日,縣政協組成視察團對盧氏縣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情況進行了考察,結果是「大吃一驚」。
一是優惠政策沒有落實。二是稅費負擔重。三是經濟環境差。
在私營業主座談會上,群眾反映交警亂收費、亂罰款的問題較多。他們說,交警見外地車就罰款,罰得外地車不敢從盧氏過。司機中流傳著「盧氏路好車難行」。潘河鄉反映,八寶山鐵礦石銷路很好,因為罰款太厲害,山西的貨車不敢到盧氏拉礦石。
1990年,全縣有個體工商戶4588戶,從業人員8866人,註冊資金4450萬元,社會商品零售額9093萬元(記者註:杜保干1996年元月上任)。1998年,全縣個體工商戶下降到3130戶,從業人員4697人,註冊資金下降到1750萬元,社會商品零售額下降到3510萬元。1998年底,官道口鎮還有個體工商戶86戶,1999年以來,已經倒閉14戶,請長假2戶,佔18.6%。由於投資環境差,許多個體工商戶紛紛離開盧氏到鄭州、洛陽、三門峽、西安等地謀生。如1995年被樹立為全縣個體工商業十面紅旗之一的石紅軍跑到靈寶,北關賣牛肉湯的回民有4戶去了洛陽,就連1995年以前開礦發財的幾戶大款大部分也都離開了盧氏。
盧氏縣政協視察團考察結束後給縣委和杜保干鄭重其事寫了份報告,建議放寬政策,改善投資環境,解決「養雞和取蛋的」關係問題,切實減輕非公有制經濟負擔,杜絕行政命令的盲目性和隨意性。這些純粹為盧氏人民謀利益的金玉良言,杜保干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將這份報告束之高閣。
在盧氏縣,從1997年開始,杜保干一聲令下,大街小巷一律不准吸菸。杜是從健康衛生角度出發,還是想一鳴驚人,我們不得而知。這下子可苦了那些進城趕集的鄉下人和外地人,不明縣規者,一俟吸菸即遭巡警重罰,稍有辯解即拳腳交加,甚至手銬加身。把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轉移到以城區創「三優」為中心,是杜保干的一大創舉。為了保持城區清潔衛生,杜將縣城大街小巷劃為若干區段,由縣直各單位承包,任命各單位一把手為街巷路長,要求每個單位領導每天兩次帶隊上街撿拾紙屑,同時,四大班子每日兩度巡查,稍有懈怠者即電視曝光……各中小學生每人備一個紙袋,早出晚歸,成群結隊撿垃圾,搞衛生創「三優」在盧氏縣成了「正業」。以至於周邊近百個不明底細的縣市組團來盧氏考察參觀城市創「三優」,而老百姓的口袋卻一天天癟了下來。
在杜保干的影響下,一些鄉鎮領導為撈取政績,造假成風。
杜關鎮前幾年在209國道旁耗資幾百萬元扶貧款建起一座錳鐵合金廠,從建成之日起,沒有生產過一兩錳鐵。某日,市鄉鎮企業檢查團到盧氏縣參觀,該廠為了營造紅紅火火的生產氛圍,在鎮黨委書記張××的安排下,工人們準備了大量的麥草,然後沿路安排專人放哨,發現市領導車隊過來,立即傳話讓工人點燃麥草,讓煙囪冒煙,所幸市某領導沒有到煉鋼爐附近視察,「造假」才得以「瞞天過海」。因此,「麥草煉錳鐵」的笑話傳遍豫西山區,當地群眾因此總結出一句笑料:張××辦企業,猛(錳)貼(鐵),杜關鄉改鎮,白換名。
更有甚者,一些鄉鎮為了向老百姓橫徵暴斂,竟隨意虛報農民純收入,農民負擔因此加重。磨口鄉螞蟻嶺村支部書記楊風君告訴記者,1998年這個村人均純收入不到800元,農民負擔達80元/人。這樣的負擔在全鄉還是最輕的。他介紹說,去年同屬磨溝口鄉的磨溝口村農民負擔達人均140元,龍駒村人均125元。
由於負擔過重,1998年,盧氏縣範裡鄉的許多村民交不起稅費。於是,鄉里想出了交不齊稅費的家庭孩子不讓上學的做法。9月1日,新學期開學的時候,一部分因為家長交不起稅費的孩子就被學校拒之門外。
由於杜保干動輒耗巨資搞假政績工程,縣裡財政嚴重虧損,就在去年上半年,盧氏縣連續搞了六次稅收突擊月,隨意向個體工商戶加徵稅賦。杜還將稅收任務分解到各鄉鎮,這樣,每個鄉鎮幹部包括教師都成了「稅收征管人員」。有的鄉鎮為了完成徵稅任務,還將往年已攤收完畢的集資建校費重新向農民攤派。農民在交納完農業稅、農林特產稅及「三提五統」之後,被迫又向縣交納本不屬於他們應納的「稅」。有的鄉鎮書記、鄉長甚至貸款交稅。
造福乎?造孽乎?
從1998年以來,杜保干為了在短時間內造出驚人「政績」,他把目光投向了盧氏山區漫山遍野的櫟樹林。
當年春天,杜保干異想天開在盧氏縣西南七鄉公路沿線搞起了「食用菌百里長廊」,掀起了規模空前的砍樹行動。然後,動員群眾鏟除公路邊麥田裡正在生長的小麥,把香菇架、段木節堆放在公路沿線,目的是便於上級領導參觀。
盧氏縣西南各鄉過去有種植黑木耳、香菇的習慣,但必須在潮濕背陰處、小河邊才有利於食用菌生長。杜保干不管這些,他要營造的是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群眾有無收益,他不管那幺多。
1999年5月份以來,杜保干多次主持召開現場會,要求各鄉鎮一年兩季砍樹搞香菇袋料。杜在大會上宣布,那個鄉鎮行動不力,完不成任務,書記、鄉長就地免職,並明確表態:老百姓不願搞,可以採取拉傢俱、牽耕牛的辦法對付。杜保干說,這叫官逼民富。
為了配合這一行動,杜保干強令縣農行向農民發放小額貸款種植香菇。有的老百姓寧願背貸款,也不種香菇。其實,這些貸款群眾是見不了一分錢的,鄉里扣過菌種錢、技術服務費和稅費,群眾只是辦辦貸款手續,一分錢現金也拿不到。
在杜保干的高壓政策下,據不完全統計,3年來,盧氏縣累計發展袋料5000多萬袋,消耗木材1.5億公斤,按林業資源調查標準計算,毀林16萬立方米,毀林面積6400餘公頃。
據當地幹部群眾反映,有櫟樹資源的鄉鎮大砍特砍,沒有資源的鄉鎮高價到外鄉購買。一時間,盧氏城鄉,車水馬龍,機器轟鳴。通往林區的公路上,拉運袋料木材的拖拉機、卡車川流不息。公路邊,打麥場上的木頭堆積如山,粉碎機日夜嘶鳴,大批樹木頃刻間化為袋料木屑。在範裡、雙槐樹、瓦窯溝、朱陽關、官坡等林區,大片櫟樹被砍伐一空。
據專家介紹,種植食用菌所需的櫟樹資源不僅生長週期長,而且主要生長在江河源頭、山高坡陡等生態比較脆弱的地方,如果過量採伐,將會造成嚴重的水土流失。加上盧氏縣的砍伐主要集中在七、八月的盛夏季節,砍伐後的樹根不會再生幼樹。
尤為嚴重的是,就在國務院下達黃河中上游地區禁伐天然林的命令之後的今年上半年,杜保干仍然督促各鄉鎮砍樹大搞香菇袋料。這絕非危言聳聽,現在到盧氏縣各鄉鎮,仍可看到杜遺留的「政績」。不過,這些無言倒下的樹木,可能已經成為杜破壞生態環境的罪證。
一個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杜保干在縣裡一次幹部大會上說,你們要和縣委保持一致,縣委是什幺呢?縣委就是縣委書記。
在杜保干任人唯親、任人唯錢的腐敗風氣渲染下,盧氏縣政壇跑官買官已經形成風氣,不少人通過買官坐上了副科、正科,甚至副縣級的交椅。一些官員的子女或親屬則擠滿了包括公檢法在內的要害部門。不拉關係、不送禮就辦不成任何事情(包括依法或依照政策應該辦的事情),已經成為當地的一種「遊戲規則」。
盧氏縣中藥材集團公司青年幹部張沖波從1997年以來,率先反對杜保干所搞的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並多次向新聞媒體反映。杜通過派人調查,獲悉是張沖波向媒體透露情況,遂多次罵張沖波公司的領導路某:「你還能管住張沖波不能,張沖波要是再寫文章,我就撤你的職」。
1999年7月17日,鄭州《大河報》刊登了《房子焉能拆了建、建了拆---盧氏縣杜關鎮小集鎮建設做法粗暴》,這篇為老百姓伸張正義的文章就是張沖波和大河報一位記者合寫的,之後,張沖波又續寫了《房子照樣扒、樓層照樣加---杜關鎮對待輿論監督置若罔聞》,刊登在《大河報》內參上,杜保干遂下決心給張一點顏色看看。
1999年8月6日,張沖波被宣布逮捕,罪名是:「涉嫌挪用特定款物罪」。
幾經反覆,2001年3月30日,三門峽中院還是判決維持了盧氏縣法院的量刑,只是決定執行刑期為兩年又六個月。張沖波在送達回執上寫道:「中國司法腐敗的權錢交易,權法交易,讓你們活靈活現地表現了一番……我至死不服。」
被杜保干送進監獄的「不聽話者」並非張沖波一人。凡愛向新聞單位反映問題,或向上級部門投訴盧氏問題的人,都在杜的「打擊」之列。寨子村的藍磁耐散發南京《週末》上刊登的批評杜保干的文章,被杜保干斥責為「刁民」。藍回敬了一句:「沒有刁官哪有刁民」,結果被刑拘37天。
1999年春季,杜保干利用「嚴打」抓了400多人,這些人有的是對鄉村幹部不滿,或在村委選舉中說了幾句話,就被關進黑屋,冠以「破壞選舉」等種種罪名,直到被抓者表示不再上告,才被放了回去。
杜保幹這個「土皇帝」最終是被文峪鄉香子坪村黨支部書記張文秀「告翻」的。2001年5月中旬,杜派公安人員赴北京抓捕到中紀委告狀的張文秀。為了抓到張文秀,杜不惜謊報軍情,指示公安人員欺騙北京警方,稱張文秀是「法輪功分子」,「是到北京搞爆炸的」。事實證明,張文秀是帶著確鑿證據去狀告貪官杜保干的。今年5月20日,張文秀被抓回後至今仍關押在盧氏看守所。讓杜保干始料不及的是張文秀將杜索賄、受賄的有關證據材料已經交了上去。中央當即批示查處,6月4日杜被刑事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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