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關公、濟公

「早上像包公,中午像關公,下午像濟公。」大陸民眾對某些檢查評估驗收團編了這樣一句順口溜。此三公者,本風馬牛不相及,何以相提並論?

是的,此三公的出身年代、從事職業、性格特徵,大相逕庭,看來確實難於統一在一個人或一個團體身上。包公,乃宋代龍圖閣大學士,生性耿直,鐵面無私,為官公正廉明,不畏權勢,即使皇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陳世美乃皇上乘龍快婿,也只得就刑於鍘刀之下。故百姓稱之為包青天。關公,三國時代蜀國大將,驍勇過人,忠義之士。此人生得面河邡赤,美髯飄飄,一副神武之相。跟隨劉備南征北戰,過五關斬六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功勛卓著。濟公,清代僧人,在杭州靈隱寺出家當和尚,生性風趣幽默,行為瘋瘋顛顛。

能夠把這毫不相干的三公,有機地、和諧、確切地統一在某些檢查團人員身上,不能不佩服人民群眾的豐富想像力和天才創造力。當然更主要的,得力於他們的實際觀察和體驗,源於生活。試看如下表現:

檢查團到某單位檢查(或者叫驗收),檢查而道遠,風塵僕仆地趕到,當然得秉公辦事,萬萬馬虎不得。一進入下級被檢查單位,即風風火火行使職權。執行任務時,一臉正氣,人人都是黑臉包公。一進門少不了傳達上級指示精神、目的意圖,宣布檢查內容和項目,以及具體的要求和標準。確實鐵面無私,似乎動了真格。接著,便是聽匯報、看材料,實地考察,調查摸底,忙得不亦樂乎。

當了一上午包公,一到中午就漸漸轉換了角色。東道主盛情設宴,主人們輪番把盞,頻頻慇勤敬灑,觥籌交錯,「乾杯」聲此起彼伏,歡笑聲餘音繞樑。漸漸地,包公黑黑的臉蛻變成關公的紅臉。既為關公,自然得顯示關公的豪氣干雲,面對酒杯,毫無懼色,一飲而盡,再來一杯;既為關公,當然也得顯示關公的義氣,面對主人,不能忘恩負義,華容道上,還得放曹操一馬。

酒足飯飽,煙茶伺候。更有神州萬千歌樓舞榭可供消遣。此時一般欽差大人們都已感到晃晃然、暈暈然,飄飄欲仙。說起話來沒遮沒攔,前言不搭後語,特別風趣幽默;走起路來頭重腳輕、東倒西歪;唱起歌來特別南腔北調、多姿多采。這時,已經成為名符其實的,瘋瘋顛顛的濟公了。

三公的轉化就此完成,檢查或驗收的結果,不難想像,自然是:合格!達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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